拆线的过程很顺利，周瑞明不敢看水蔓菁，但又忍不住去看她的侧颜，泛黄的肌肤上，那双眼睛格外吸引人，她的睫毛很长，眼睛很大，巴掌大的小脸上，这双眼睛就占据了差不多四分之一。

    高高竖起的马尾被她盘起来，用一支竹簪子固定住，清爽减龄，这样的她看起来，顶多十五岁，哪里像十六岁的姑娘？

    见她拿起剪刀放回去，周瑞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不管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他都相信她，无条件的相信她。

    水蔓菁拿了碘酒给他消毒，丢掉棉签，她将东西收拾好，洗洗手，回头对周瑞明说道：“好了，没事了！不过最近还是不要吃辛辣的东西，慢慢调养，就没事了！”

    周夫人在一边替周瑞明整理衣裳，一边迫不及待问道：“真的吗？他真的没事了？小大夫，以后他能动吗？还能念书吗？”

    水蔓菁微笑着点点头，“放心吧，这只是个小手术，不影响今后他的正常生活，等养好了，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问题！”

    周夫人一听，喜笑颜开，“太好了，小大夫，真的太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的明儿怕是……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是我们周家的一点谢礼，改日，等明儿康复了，一定登门拜谢！”

    周夫人递给水蔓菁几个匣子和一个精致的荷包，水蔓菁微微一愣，周瑞明在丫鬟的侍候下穿好衣裳，走过来。

    水蔓菁摆摆手：“夫人，您这样就不好了，先前诊金我已经收了钱，后来换药我也收了钱，今天只是拆线罢了，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了！”

    周夫人拿着荷包，塞到水蔓菁怀里：“小大夫，我知道你们的为人，令尊更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只是这一次，若不是你，明儿就……我们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实在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救了明儿，就等于救了我们整个周家，这点东西算不上什么，我们只求你别嫌弃就好！”

    水蔓菁进退两难，她说的是真的，给周瑞明开刀的手术费她已经收了三十两银子，之后换药二十两银子，前后已经五十两银子了，这一次要是再要，那不是就成了胡乱收费了吗？

    周瑞明站在周夫人身旁，目光灼灼，他温和地对水蔓菁笑着说道：“水姑娘，你就收下吧，我娘说的没错，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是你救了我，有句古话说得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只希望你别嫌我们俗气就好！”

    水蔓菁推脱不了，只好收下，她叮嘱了周瑞明几句，就提着药箱准备出去了。

    走出几步，周瑞明从后面追了出来，周夫人在身后喊道：“明儿，你干什么啊？你的身体还没好，你慢点跑，哎哟，我的小祖宗啊，当心身体啊，你要什么你招呼娘就是了，你等等我……”

    “水姑娘！”周瑞明甩开丫鬟的手，捂着肚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水蔓菁面前，水蔓菁不解，站住脚，回望着他。

    “周少爷，不知你还有什么事？”水蔓菁提着药箱，心里刚才还在盘算等下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呢，她没打开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但掂了掂重量，想必不少。

    “我……”周瑞明咬着嘴唇，脸不知何时红了通透，耳根脖子都渐渐染上了一层粉红，他的手绞着衣角，好半响才问道：“你以后是不是……是不是不来了？”

    水蔓菁想了想，说道：“你的身体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好好养着，今后没什么大问题。当然，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不是咒你们家的人啊，我是说，今后要是有人生病了，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到罗下庄找我！”

    说完，水蔓菁就离开了，周瑞明望着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头。

    周夫人跑到周瑞明身边，语气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疼惜，“你这孩子，你跑什么跑嘛，你叫小大夫做什么，让丫鬟去就行了，你肚子上才割了一道口子呢，才好一点你就瞎折腾，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再把你奶吓着，我饶了你，你爹也不能饶了你！”

    “娘，你听到了吗？她说，她以后可能不来了……”周瑞明的声音很小很轻，说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夫人，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周夫人的手臂：“娘，刚刚你说等我好了，我们上门拜谢，是吗？”

    周夫人无奈极了，她扶着周瑞明：“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她是个大夫，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去别人家里，这不是明摆着咒人家生病吗？你没事寻思着她做什么啊，明儿，她既然刚刚收了我们的礼，那拜谢我们去不去都无所谓了！”

    周瑞明很失望，喃喃道：“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啊？”周夫人扶着他，转身进屋，“她是大夫没错，我们也付了钱啊，再说了，罗下庄那样的地方，离倾玥镇还远着呢，我们去遭那份罪做什么？这话是客气话，她如果不收，我们少不得要去跑一趟，不过，我们也不打算让你去，让管家去就是了，可既然她接了我们的礼，自然不用去了！对了，娘昨天接到信，你的堂大伯母要来我们镇上一趟，你赶紧好，我跟你大伯母说说，到时候送你去县学读书。明儿，我和你爹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