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降临.其一
黑到无法容下除它以外任何色彩的海,平静到宛如染色的镜面,没有一丝波浪与起伏,事实上,宇宙中没有谁能知道这黑色的东西究竟是液体还是固体,称它为海不过是因为其不见边际的庞大体积罢了,无论事实如何,至少隐匿于其最深处,究极深渊中的荒原是确实存在的。
时间这样幼稚的概念不存在于这远离现实的地方,若一定要以人类熟知的观念去进行衡量,恐怕唯一能做出的形容就只有在人类生存着的星球诞生前,久远到还没有量词能进行准确形容的时光之外,那些高耸的王座和石桌就与承载它们的空间一同存在了,至于那些盘踞在王座之上的可怖存在,早已背负起崇高的使命审视世间万物,作为万物的起源与终结,这些审判者的视线不会局限于单调的片面,空间,他们看得见一切过往与未来,就连构成了物质的本源都无法从他们无尽延伸的宏观视线中逃离,细小至原子,宏大到世界,最开始就已完成的“故事”全都在他们的意识中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形式被纪录下来。
耸立于荒原的诸多王座,久违的承载起那些有着怪异形态的可怖存在,作为神之意志最直观的体现,他们很少会像这样齐聚于神的御前,至少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有着近似蝙蝠膜翼的四对翅膀的恶魔,用刻有堪称亵渎之符号的脸正对着石桌,蹲踞在位置上的它比起以往似乎沉寂了不少,只有不知是从它身体哪个部位发出的低沉咆哮,说明它正思考着什么事情,两对双翼紧贴在它尖刺从生的后背上,就连末端长有血盆大口的尾巴也稍微卷了起来,身上被骨刺环绕的眼睛都直直的盯着石桌,好像它的上面才被呈现过什么似的。
“剩下的就和你知道的一样,上次露面过后她就再也没回应过祂的呼唤了。”
卡鲁法斯帝克发出的嗡鸣声不可能算是语言,在其传入伊喀蒙的思维后,却自行改变成了它所熟知的语言,也可能是思维方式,成为第一教条并不意味着要与构成其原本存在的过往彻底了断,只要有这个想法,就能保留下那一切,记忆,自我,这些都会如它们所希望的那样延续下来,形体则会在完全的毁灭过后得到重生,成为与它们相配的形态,不过在场的这几位都没做过什么无谓的选择就是了,以前作为怎样的生命形式或是存在并不是太让它们留恋,如今的它们只为以全新的自我意识去体现神之道而继续存在。
就算被伊喀蒙身上诸多布满血丝的眼睛一齐发出的扭曲视线贯穿,卡鲁法斯帝克也没有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四只散发红光的眼仍旧盯着它想看着的方向,身上那些不断变化的扭曲面孔倒是在遭到“疯狂”注视前就一如既往的不断变换它们扭曲而可怕的受难模样,毕竟它就是“恐惧”这一情感的具现,怎可能会有令它感到畏惧的事物存在呢?
“她究竟想做什么?”
伊喀蒙言语的频率远超人耳能够捕捉到的范围,但要感受到它所说话语带来的现象就再简单不过了,犹如闪电从上至下将山峰粉碎,偌大的震动不规则的在荒原之上迸发着,不过石桌与王座,还有盘踞其上的创造者们仍安稳如初。
“束缚人类世界的力量被解除了,你也有看见那光。”
“嗯嗯!看见了看见了!好漂亮的呢!那光芒简直就像是祂……!”
环绕在萨艾杜因周身的旋律听起来总是让倾听者感到放松,以及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欣喜与欢快,可惜的是这对它的同僚们没有什么作用,伊喀蒙身上进一步瞪大的血眼就是再好不过的佐证。
“不是像祂,那根本就是……是祂的光芒,毫无疑问。”
伽普塔与阿克萨的语调分裂般截然不同,象征绝望与希望的双子的发言即使源自一个身体,也能够被很简单的区分开来,它们虽说身处此处,不过意识可能还漂泊在属于它们的某个异空间之中,比起其他人,它们不太在意自身职责以外的俗事。
“这就是地球上的“仪式”至今还未完成的理由?”
“她欺瞒了我们所有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唉……她的行动并不让人意外,可是……祂至今也还未向我等做出过说明吧?”
讨论的内容正围绕着不在这里,也可说是根本失去音讯的(??)展开,她的这帮同僚们十分疑惑,是什么让“魅惑”无视了它们的呼唤,就连神的感召都不起作用,万物之神本尊却又未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于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决定权就完全落入这些超越者的手中了,即使各自有着迥异的性格或是思想,但在大多数时候,第一教条彼此之间都不会干预彼此的做法或是职责,作为既定之天命最为忠实的践行者,它们自然不会对那早已在因果律中注定了的事情加以干涉,如果说有什么理由迫使它们一定要做出行动,甚至是一齐行动起来……那恐怕只有关乎它们侍奉的真神,万物之神本身的事情了。
“你不是最初就打算去地球来着?”
卡鲁法斯帝克的提问让伊喀蒙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咆哮,后者稍稍伸展了一下身后的两对双翼,将它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