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感受到了如同蜜一般的甘美,腹中的饥饿感瞬间被一扫而空,此刻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肉的来源,任由作为生物的原始欲望支配他们的行为,吃饱喝足后的村民们就这么就地坐了下去,对着天空露出他们被血污所沾染的笑容,大呼过瘾,乌鸦也在此时伴随着从林间升起的朝阳成群结队的覆盖了天空。
在屠夫宣布了他这些宝贵物资的“来源”之后,村民们一同来到了村外的河边,当他们看见昏倒在染红的石滩上不断喘气的槿白嫩的皮肤上,那些长短不一的粗犷伤痕时便明白了一切,像是理所当然般,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感到哪怕一丝罪恶感,村民们反而开始夸赞屠夫的睿智,居然能够想出一个如此适当的办法来度过这场饥荒,当槿总算在死亡所带来的暂时性的沉寂之中睁开了一只眼时,看见的是让她惊恐到想要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远远逃开的一幕,双眼发红,滴着口水的村民们如同直接从她的梦魇中走出的怪物,在嘈杂声中朝她走来,倒在地上的槿没有任何移动的手段,她手脚上被挑断的筋还没能彻底再生,更别说进行反抗了。
一拥而上的“怪物”很快就站满了映射着晨光的红色石滩,被冲到石头缝隙里的河水并没有与河道连通,所以在与槿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后保持着暗淡的红色,被围在中间的槿不断感受到四肢与躯干传来的阵痛,却没法做出任何反应,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那般,而且连这阵痛感都在不断的流失,变得迟钝起来,这自然是因为能够感受痛楚的血肉正不断被“怪物”们的牙齿所剥离,她的恐惧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的这些人她几乎没有不认识的,这些面孔在不间断的撕咬声中变得扭曲不堪,可很奇怪的是,即使对这样的暴行感到畏惧,槿却没有任何怨恨、甚至是想责怪他们的意思。
他们或许比我更害怕吧?害怕自己死掉……
既然我不会死的话……
痛觉变得越发迟钝的槿,在这个时候做出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的举动,那就是在这场狂宴之中抬起她马上就要断裂的脖颈仰望天空,映入她眼中的是和往日并无二致的晴空,太阳正高悬于云层的……这当然不是她寻找的事物,此刻的她更像是在被什么不可视的力量驱使着,在天空之中寻找专属于她的某物,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只她从未见过的,掠过晨空的黑色飞鸟,羽毛上的漆黑简直像是被夜晚给亲自染上的那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色,遗憾的是在这样的距离,以及村民们不断起伏的身影的遮蔽下,槿无法看见黑鸟褶褶生辉的金色瞳孔,但她仍然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暂时的死亡之中,闭上了她溅满自身鲜血的眼睛。
她不曾发现,黑鸟并没有就那样掠过天空,而是在人群的上方不断盘旋着,如同为她守候着一般,在村民们感受到了槿作为神的“恩赐”真正的意义之后,她便不再拥有自由,纤细的手腕与脚踝都被拷上了青铜铸造的镣铐,新鲜的空气也变得与她无缘,不见天日的地牢则成为了她的新家,带着那些与日俱增的,曾导致她“死亡”的伤痕,槿就这样被束缚于此。
回忆还未持续多久,又一道鲜红的伤口伴随着灼烧般的痛楚浮现于槿满是伤痕的胸口,使她脑海中交织的诸多影像全部消失,只留下这疼痛的事实,很明显,她面前的壮汉已经失去了耐心,而他也不会对折磨这说是“神的恩赐”,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不死怪物的小女孩感到什么内疚,看到槿在被鞭挞后仍然一言不发,视线却在闪烁着泪光的同时避免看向这边的样子,男人心中的某种混浊而黑暗的欲望越发膨胀,他满足的发出了浑厚的笑声,继续挥起手中的藤条不断抽打槿没有被破布遮盖的每一个部位,藤条划破空气、撕开皮肤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地牢里不断重复,槿的眼泪与血液一同洒落在泥土之中,她希望帮助人们,但她终归不是为了被如此虐待而诞生的人偶,只可惜那份“想要被温柔对待”的诉求只换来了村民们更加无情的嘲弄,毕竟视她为恩赐的亦不曾对她温柔以待,何况那些直接将她视作怪物,视作这一切灾厄的源头的呢?很多时候,人们并不需要真相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他们只是想要为自己的有限认知无法解释的事情寻找一个答案,若不这么做的话,心就会轻而易举的被损毁。
而在槿正对面的那扇木门外,一双泛着微光的瞳孔正通过门框与泥土墙壁间的缝隙悄然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在不断挥舞藤条进行抽打几十分钟后,男人终于感到了体力不支,弯下腰喘气的同时抬起他粗壮的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继续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槿的反应,以及她身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的伤口,这让他不禁露出了更加野蛮的笑容。
“哈哈!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不愧是怪物!一般人的话早都已经哭出声了吧?”
将手中的藤条随手丢在地上后,男人再次用胳膊蹭了蹭额头的汗,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今儿就先这样吧,算你运气不错,库存好像还够吃就不……哦,我好像也没带刀呀!上个来这的混蛋也不知道是哪个,居然顺手把公用的那把给带回去了……”
保持着臃肿的嘟囔声,男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