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了绝对性捕食者的氛围,谁都无法从她面前逃离,不,是不愿逃离。
她的身影进入视线的一瞬,这世界失去色彩般让人觉得无趣,那相貌毫无疑问是人,但这样端丽的面容绝非是人能诞下,只可能是出自什么未被记载的神低之手。泛着来自遥远世界光芒的金色双瞳与灰界的黑色双瞳四目相对,而后者已经快要被那双眼夺去灵魂一般颤抖着伸出了手。
能够与她眼神相对,自己作为生物而言的一生已经了无遗憾,若是能够亲手触及这由神降下的恩赐,即使是迎来在虚无中无数次撕裂与再生的循环也毫无怨言,此刻,名为灰界的青年领悟到了自己出生的意义,那便是与她相遇。
可还没等灰界触碰到她,冰冷的枪托就狠狠地砸在了肩膀上,让他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不要做多余的动作,警告只有一次,恢复原状蹲好!”
士兵说完后就继续托着枪开始四处巡视蹲着的人群了,灰界的体格并不算健壮,而这一击的凶狠让他暂时无法保持平衡,只好向后挪动了几步以墙为支点把腰靠了上去,但比起这些……
他徒劳的四处张望,刚刚的少女已经不见踪影,身旁的地上只有被风吹过的塑料袋猎猎作响,但抬起头时,少女却正站在他的面前,缓缓的俯下身子,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后将脸贴近了耳旁,长至腰部的头发就这么落在他的身上。
灰界的心脏已经加速到快要击穿胸膛,在这样的距离下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的些许香气,让他的心烧起漆黑的邪火,那味道一定来自什么无人知晓的花,与她一样艳丽,且绝不会绽放在人类生存之地的花朵。
“逃吧。”
她轻轻地念出两个字,紧接着因为那些突如其来的士兵而陷入寂静的街道响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仿佛是人类从未发明过的乐器,被短暂的奏响。
人群再次开始骚动,灰界也从对少女的思绪里暂时被解放出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人们骚动的源头。不久前用枪托狠狠给了自己一发的士兵,现在正呆滞的望向天空,并非他想要这么做,而是现在他只能做出这个动作了。
他的躯体,四肢,被十几根尖刺贯穿,不仅仅是颜色,尖刺完全是由一抹奇特的色彩构成,那形态如同跃动着的火焰,不断的将构成尖刺的黑金色粒子向四周散去,渐渐融入空气。最为诡异的是,被贯穿的位置没有留下一滴血,直到几秒后,这些尖刺彻底的消散在空气中,让他能够跪在地上,伤口才同时喷出了血液,那是完全贯穿了他的伤口,人们甚至能从这伤口看见对面街道的人们惊恐的表情。
真正值得恐惧的事物此刻才从逐渐陷入夜色的街道中展现出实体。
楼间的天空渐渐的出现裂痕,紧接着几条细长且长有黑色鳞片的触肢从那翻涌着黑暗的裂缝中出现,像被发射的锚索那样深深插入两侧的大楼里,混凝土与玻璃从高空落到地上的声响夹杂着被不幸卷入的路人的哀嚎,响彻了在短短一瞬陷入寂静的街道。两只长有多个关节的手……或者是爪子从裂缝中伸出,顺着固定了的触肢探出身子。
如果非要在这奇异的生物身上寻找与人类的亲近感,那大概就只有那蛇形躯体的人形构造了吧。
从裂缝中探出了半个身子的怪物俯视着一片哗然的街道,士兵们已经顾不上那些惊慌失措的民众,找到了最近的掩体便开始朝着怪物开火,子弹密集的火光朝着怪物各个部位飞去。
人们此刻觉得自己也许是活在谁的噩梦里也说不定,因为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到了不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看到谜之军队毫不犹豫的杀害与自己一样的路人,而那些军队现在正在被怪物杀死,这是一个有趣的平衡,士兵们朝着怪物开火,怪物毫不在意的继续屠戮,命中它十几发子弹的代价大概是是三四个士兵被光环切成片或者被光之刺串成串。
街道上的血腥味与恐慌的人群一同扩散开来,血的味道甚至浓烈到让人开始头晕目眩,伴随着的还有各种散发自四分五裂的士兵体内的臭气,血浸泡着地上空了的弹壳与有着光滑截面的破碎枪械,随着柏油马路的弧度流淌积成了小血坑。
士兵们消耗殆尽,接下来自然就轮到尖叫着的人群了,同样的景色不停歇的再度上演,但这次可没有什么奇妙平衡可言,现在是怪物单方面的狂欢。
人们哀嚎着被收割,有的沐浴着别人身体里喷洒而出的血倒下,也有沐浴着他人的血雨在逃跑的路上倒下,没有反抗的余地,亦没有求饶的余地,有的只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死之风暴。
灰界双腿瘫软着坐在地上,眼前的暴行被深深的烙在他的视网膜上,少女的提示早已被这压倒性的畏惧给扯的四分五裂。
不论他的想法是否过分到要遭这样的报应,反正对于现在的情况毫无帮助就是了,比起逃跑,他短暂的感受到了一丝黑色幽默,为这戏剧般的荒诞展开,而从怪物的爪间凝聚的光环,此刻已经瞄准了他的脖颈,奏响那天外之音后袭来。
迎接他的并非死亡,而是落入深谷般的坠落感,这让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