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夺与被夺其四
再次来到朦胧的意识世界之中,灰界茫然的行走着,面对这仍未熟悉,似乎无限延伸下去的黑暗世界,他依旧无法明白身处其中的含义,镜面般反射着自我身形的地面怎样都无法看见尽头,而周遭以烟雾的形态不断翻滚的黑暗似乎比以往更加激烈。
“比想像的更加强大吧?我的主人啊。”
金属摩擦所带来的响动从黑雾之中传来,被黑暗所缠绕的阴影发出了它扭曲的声音,像是在嘲笑灰界一般,而借由他的发言,灰界模糊不清的意识瞬间清晰了起来,并且头一次意识到,在现实世界中受到的伤害似乎并不会反映在这里,完好无损的肌肤,平稳的呼吸以及心跳就是最好证据。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女人唯独没骗你的事就是说这个了,被你遗忘的”“力量”……它就在这里,就在你的面前。”
好像灰界根本不存在似的,阴影中传出的低语一如既往顾自的说着些无法理解的……
你那沉眠于遗忘牢笼之中的力量。
(???)不久前所说的话开始浮现出来,灰界随即回想起在自己的身上所发生的事。
即使眼球无法看见位于其后的颅内,但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不详的低语以弥漫在这意识世界中的黑暗形态覆盖了他的大脑,紧随而来的是贯穿了每一寸皮肤与筋骨的剧痛,仿佛是生铁制成的尖刺要从遍布其中的血管中刺出一般,这阵激痛甚至已经让感官陷入了不正常的停滞,不断在毫无感受与痛彻心扉间切换着,活动手指,手腕,任何一处肢体都变的无比困难,与其说像是被谁操纵了,还是以“被塞进了位于身体里的另一具身体”然后在腥红的视界中看着它如饥似渴的挥舞(???)赋予自己的奇异大剑比较合适。
“难道……你就是……?”
即使无法看清表情,甚至无法确认面前的阴影是否真的拥有一张能像人类一样做出表情的面孔,但灰界能够感受到,它露出的险恶笑容,随后,在心头萦绕已久的低语轻易揭开了自己的真正面目。
“没错……没错,我正是只存在于那女人的描述,以及此处”“牢笼”之中的“力量”,那个存在意识的延伸,亦可说是你终将接纳的……你的神名。”
黑雾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部褪去,而在这无光的黑暗中,灰界通过眼球以外的某物得以感知低语的真实姿态。
缠绕着憎恶与凶暴的身姿让人望而生畏,通体望去,那是与(???)的礼服,镰刀,自己的剑有着同样色泽的纤细铠甲,而像是反讽一样有着无数华美的雕饰,剑刃般锋利的金色边缘散射着钢铁望尘莫及的反光,以及刻意模仿某种未知生物的造型,一切都像是为了向人们昭示这华丽铠甲与那些事物同样,绝非人造之物,之前就曾见过的手甲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覆盖到整个似曾相识的躯体之上,甲胄间的贴合严密到没有任何可见的缝隙,仿佛这铠甲是与穿着它的存在最开始就保持着融为一体的状态,尖锐的爪尖就像野兽那般张开并不断抖动,关节的连接处也随之吱吱作响,那模仿着异形之物的头盔里仍然只有一片黑暗,而它的手脚、背后,全部经由铸有细小尖刺的锁链,被连接到因为插入的铁楔而略微碎裂的镜面大地之上,每一根铁链都使他寸步难行,可同时锁链又为被束缚者试图前进的步伐所紧绷。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你这样……!”
无法改变的是,自己刚刚确是在低语的操纵下才得以从安琪没有间歇的攻击中幸存下来,可即使知道这一点,望着面前这副散发着比大剑更甚的邪气的铠甲,灰界的心中便不会泛起哪怕一丝感激之情,唯有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不断上下起伏。
“你总有一天会察觉到,没有我,自己便一无是处,我可悲的主人啊。”
灰界能够看见,化为实体的低语在它古怪的头盔里对着他露出了饿兽般的狞笑,金属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黑暗世界中突然响起的一段熟悉的对话将灰界的意识一把拽回了现实。
出血太多了,我身上带的这些不可能……哇靠这可咋整!只能……医院……!好像没辙了,那我……总之先送……不然他……
感受着耳边无法连成一句的对话,以及血液重新充斥在眼球中所带来的轻微痛楚,灰界睁开了他的双眼,在仍显得有些鲜红的视线之前,灰界惊讶的发现余伏正低着头,用一小卷绷带围起出血的伤口,华昼正在远处,抓住头发苦恼不已的和余伏交谈着什么,而暮在停稳摩托后则朝着远处的小轿车方向走去。
“应急处理大概就这样,但能撑多久就不好说了,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老实送去医院。”
“你当我不想吗!可现在哪还有不在那些家伙掌控下的公共设施了?我的能力只有在他醒着的时候才有用啊!而且一堆乱七八糟的登记又该咋整??”
“个人信息这个倒不用太麻烦,我自有办法,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