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茜言牧羊转世身
白纳铮沉浸在琴声当中，感觉到琴中的悲戚好痛苦，也叹服着女子琴技的高超。
“茜言牧羊转世身，留有余辜成乱荒”，女子划过最后一个音符，一曲终尽。
月姬弹完一曲，瘫软在地。她脸色苍白，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紧咬嘴唇，月光下的女子显得那么的脆弱，似乎这曲子耗费了她毕生的精力。
台下听众还沉浸在漫天纷飞的大雨，雨声盖住一切，没人发现那个脆弱的女子轰然倒地。
羽裳听完曲调，心中疑惑和痛苦交集，又回想起那个梦中云端见到的白衣人，还有那句话，“晶殒身死再无望，师心念念跨阎皇”。
毕竟是春锦楼数一数二的女子，月姬勉强支撑站了起来。今日未曾想要弹《寒武祭》这首曲子，但是不知为何，说出了这样的话。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殷娘回过神来，看着台上的女子，脸上满上赞叹的神色。月姬会意，她只不过在前奏带动了观众的情绪而已，殷娘在前面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殷娘不曾料想，这个带动竟然成了轰动。所幸，今日来的不是白朝骏，而是白纳铮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应该不会知道《寒武祭》这首曲谱，不然春锦楼又惹了麻烦。虽然作曲之人被杀，但是这个曲子对于现在的王朝来说仍然是个忌讳。然而天高皇帝远，这里又是琅城的天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麻烦。而且对于风花雪月场所和看客来说，什么曲子也无关紧要。
“茜言牧羊转世身，留有余辜成乱荒”还在耳边响起，那个立地的血气男儿纵身而落的身影犹在眼前晃荡，众人想伸出手来，拉住他……
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春锦楼五年来的红火，全都仰仗各位。小女子无以为谢，先干为敬，谢谢大家了！”月姬不知道何时手上多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台下人身前不知何时也站着了侍女，拿着酒壶和杯盏。大家看着女子意气风华的样子，都不再犹豫，纷纷端起酒杯，豪爽地喝了下去。
“月姬，不知你为何会弹这首曲子？”有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问道。
“小女无意中得到曲谱，说来话长。”
“月姬，你弹得这么好，可否再来一曲啊？”
“就是，就是，真人不露相，月姬，来一曲。”有人应和道。
“再来一曲！”
……
“各位，安静，听我说。”月姬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今天只是来过个场的，难道你们不想看更精彩的吗？”
听她这么说，底下一片哗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其所云是谁？
“是花魁羽裳吗？”其中有人猜疑到，叫了起来。
月姬点点头，“正是她。”
又是一阵惊呼，众人暗叹，那些今晚没来春锦楼的定然后悔死了。
“大家稍等片刻。”月姬说道。
羽裳出名之后，再也不是天天一演，而是半月一演了。此刻，月姬说她要出场，众人自然高兴得很。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殷娘的策略—物以稀为贵。
白纳铮虽然听过羽裳的大名，但也未见其人。心里未免有些着急，但既然已经通知殷娘，这个重头戏绝对是少不了了的。
司倾辰看着前方首座的男子，轻蔑的笑了笑。就是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使得他的计划更加完美、无懈可击，白朝骏那老匹夫迟早会输掉的。因为自从他见过羽裳的舞姿，已经做好了一切谋划，他确信白纳铮会诚服在羽裳的脚下。
殷娘殷勤地给白纳铮斟着酒，笑语盈盈，“白公子，刚才的曲子月姬演奏的还可以吧？”
“殷娘，今晚在你们春锦楼，我是大开眼界了呀！我们帝都还真的没有你们这样的女子。”白纳铮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女子，仿佛此时她不是春锦楼的姑娘，而像是月宫里的仙子。
殷娘斟好酒坐下，“公子欣赏就好，殷娘还怕入不了公子的眼啦！”早就听说白朝骏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流连风月场所。白朝骏不在，拉拢拉拢他儿子也是好的，毕竟他就这么个独子。殷娘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殷娘哪里话，铮的却喜欢月姬的曲子。”白纳铮心思一直留在月姬身上，春锦楼随便一个女子都长成这样，那花魁岂不是不得了，心里面有些沉不住气了。
“公子喜欢就好。”殷娘得意的笑着，一双丹凤眼眯着，只剩一条缝隙。
“那还等什么呀，快请出来呀！”台下一片骚动，人群沸腾。
“大家稍安勿躁，安静下来。”月姬向前招了招手，顿时安静了一片，“羽裳正在准备，马上就出来了，请大家再等待片刻。”
众人安静下来，心里默想着今晚羽裳又会带给人何种惊撼。
月亮已经升上中天，天空紫晶星不似以前的黯淡，隐隐的可以看到它的淡淡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