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此子行事无常,难以用常理来揣度,对了,心儿,你可知我为何要答应他要拿走半个沈家的条件?”
沈心眼眸一转,直接惊住,道:“难道爷爷您真的打算……”
“不错,我回答他是并没有戏言,当然,这也算是博上一博。”
“苏让他这么被您看重?难道就不怕……”
“所以我说是博上一博啊。”沈苍梧长叹一声,面上有些忡忡之色,道:“现在南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局势早已暗流汹涌,我们沈家虽然在这四大家族中站脚数十载,但走到今天和其他三家后辈的人才频出相比,终究是青黄不接,你也知道,你父亲和二叔不过是碌碌之才,其他的那些就更不用多说,长此以往,沈家必将走向灭亡,甚至灭亡的时间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也幸亏有了你,否则我就算是死,那也将会死不瞑目啊!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从小就对你极为严苛的原因,心儿,你不会怪爷爷吧?”
沈心摇摇头,道:“我怎会怪爷爷?以前不懂您的苦衷,后来我懂了,外围压力不断,内部纷争不停。”说着,苦笑一声:“这世上有无数人在羡慕着我,但殊不知我又何尝不是在羡慕他们?”
沈苍梧即疼惜又欣慰地看着沈心,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这不正是我们这些出身大家族后辈的宿命吗?承受了常人企及不到的财富与权力,就该承受这些无奈却又永远摆脱不了的斗争的命运啊,您是如此,父亲是如此,我也将会如此。”
沈苍梧无奈地摇摇头:“宿命,谁又能逃得过宿命?唉,不说这个了,你可知我为何要答应苏让的要求?”
“赌!赌家族命运,赌他是破局之人。”
“哈哈哈。”沈苍梧听完幡然大笑,豪迈不已,眼神中对自己的孙女愈加的喜爱,道:“不愧是我沈苍梧的孙儿,不错,我正是在赌,而且还是一场豪赌,赌我沈家未来的气运,也堵他能在夹缝中破局而出,打破这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但是他没有答应啊。”
“所以说这就是这小子精明的地方,他摸透了我的心思,但我却猜不中他,有趣啊!”
沈心有些不解,道:“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答应啊。”
沈苍梧笑道:“哈哈哈,那可就由不得他喽,在他救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入局,何况今日又救了我?今日之事必定会宣扬出去,他也势必会被打上了我们沈家的标签,不管他愿不愿意,既已入局,岂能是说走就走的?”
沈心恍然大悟,但是瞬间又懵了,道:“既然他早就入局,为何爷爷您还要答应分他一般家产?”
沈苍梧笑道:“交易!或者说是我用一半沈家作为和他交易的筹码,甚至可以说是给他一枚定心丸!当然,我已经料定了他不会接受,所以恰好能顺水推舟的表示我的诚意,从此只要与他为善,沈家有难,他也就不得不出手了,做了这么多,希望我没看错人吧。”
“倘若他答应了你所说的呢?”
“他不会答应,也不敢答应,这么圆滑的小子可不会让自己成为靶子。”
嘶……
沈心微微一惊,想不到爷爷只不过是和苏让有过一面之缘,竟就能看得如此之远,当然,更让她震惊的是苏让,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男孩儿,城府却不浅。
沈心又待了两三分钟便就告辞离开了。
沈苍梧望着天上的星辰,眼眸深沉且幽邃:“不知老夫这一步棋会不会带来那么大的蝴蝶效应,但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是谁,但凡是想要觊觎我沈家的,你也要做好被撕下一块肉来的准备。”
哒……哒……哒……
竹杖在地上点出清脆的声音,只是那竹杖本身却老旧的紧。
……
南大家属院,在南大东门进来要走上七八分钟路程的地方,苍劲高大的松树中,隐隐绰绰能看到家属院的大楼。
这家属楼可不比外面那些高档住宅,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所以这楼只有七层,那墙皮看起来也是斑驳不已,不过也恰是如此,它和周围甚至是整个南大的格调都极为的相衬。
老旧中又有着勃勃的生机。
胡振华教授年逾花甲,虽然已经花白了头发,却依旧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身上还是那一件发旧却干净的中山装。
此时的他显然心情是极好的,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这若是被他教过的学生知道了的话,定然会吃惊到真的把一条鲸给吃下去吧……胡教授竟然还有这么放松的一面?从没见过啊。
“老胡,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邱婉君戴着一个老花镜,穿着端庄的旗袍,头发虽然花白但也打理的很好,活的很精致,并没有因为年纪而变的稀松平常,单单是看上一眼就能觉出其一身的文雅气息。
她是胡振华的妻子,也是南大外语系非常有资历的教授,两人结婚已然数十载,互相理解,相敬如宾,一直都是被称为天作之合的一对。
胡振华平时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