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周一的清晨。
我刷着牙顺道听着早间新闻,当字正腔圆的播报员,将一则新闻讲完时,我也将自己的脸收拾干净出来了。
明明就不关心社会,也不是社会中的一员,我却像是做给谁看那样,偶尔会听听新闻。仿佛自己是将要启程的上班族,真是可笑可叹。
和往日一样,我拿起面包,盘腿坐到了已经发软的沙发上。从一旁摆满了杂书的小书架里,取出平板电脑,准备度过一天里最充满朝气的时光。
开机,登陆社交软件,打算在常用的讨论组里露脸。
我:“早。”
我看了看时钟,早上八点。这个点,对于讨论组里的成员而言,是非常恐怖的时间,要说为什么,那就是这群家伙恐怕才刚刚睡下没多久。原因就是,聊天记录里,他们到凌晨六点,还在讨论马龙·白兰度和《TheMah》。
所以,对我的招呼做出回应的,也和平常一样,仅仅有一个人而已。
彼谷皎驹——这就是和我聊天的人的网名,我们习惯叫她白马,我也是。
白马:“早,吃了什么。”
我:“电视里讲人家绝食,我却吃着羊角面包,真奢侈。”
白马:“说起电视,昨天我玩游戏把电视显像管给爆了,果然是撸太久家用机了。”
顺其然的,我和白马就着家用机的游戏,又开始讨论。这真是一天清晨,最没营养的话题。
几分钟后,话题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别的,我们聊了会儿关于最近在玩的游戏《光之子》的事情,又因为给这个游戏做OST的音乐人为契机,不知不觉聊到了列侬和Queen。
和我聊天的这个人似乎是个女孩子,因为网名摘自诗经,并不算落俗套,偶尔会用一点很恰当的颜文字,以及会搭上些自己到处截来的动物系的表情,当然,这些只是辅证。其实,是根据我十三年,几乎一天不落的网络人生所磨砺出的直觉来判断,想必是八九不离十的。
这家伙和我蛮聊得来,一个是因为作息时间都很正常,还有是因为这家伙的知识,在我们之中也算丰富,而且语气很柔和,聊起天来既从容又舒服。
……
——像这样活着,如我之前所说,已经有十年多了。
加上接触网络之前的几年,我今年恰好二十岁。
这个讨论组里的其余四人和我一样,都是重度到无可救药的废人。按人们的叫法,通俗点就是网瘾,用我们的话来讲,就是未被曲解前的OTAKU,另外,尼特族的叫法也不错——虽然这个叫法于我而言,并不准确。
抛开一切定义和壳子来讲,就是无所事事的活着,不去上学、工作的废人。
再或者,是无能的,没有做到任何事的人。
哪种贬低的说法都是正确的,仅仅是这样而已。
上午的时光,就是逛逛音乐网站看看能不能淘到宝,再翻翻更新了的漫画和动画,逛逛各种因为爱好而去学习的论坛,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马谈天论地。
白马:“我准备入一个新坑了。”
我:“又要买买买了吗?”
因为我们如果要接触一个新的圈子,就基本意味着要交学费,或者是直接一步到位了,所以总会有这样的调侃。
白马:“嗯……想切身体会西方神之血的文化神髓,或许能给我提供一些灵感。”
这个描述……是红酒。
现实里的我无奈的摊了摊手,斟酌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回复了她。
我:“这是个需要漫长体验和开销,才能培养出真正爱好之心的东西,要学的东西多的可怕。”
白马:“你懂这个吗?”
我:“算是吧。”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也没再问,见到对方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词汇,是不会失礼的去追问的。即便隔着遥远的时空,可仅仅靠这网线维系的交际,也是能相互体谅的。
——“早饭时间啰,早啊二位。”
又一个开朗的家伙出现了。
这家伙的网名叫Deimo,我不知道是故意拼错还是出自我不知道的语言,反正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总之,因为D开头,和这家伙出手阔绰,所以我们叫他大老板。
我看了看时钟,不知不觉上午都过完了,也就是说,到了讨论组里,这群体内时差候群症该起床的时候了。
我:“午饭时间。”
大老板:“错,早饭!”
我懒得理他,起身去准备了下午饭——两个荷包蛋,顺便把昨晚剩饭热一下,再配一杯茶,简单明了。
端着饭碗,我又坐回了电脑前。
果不其然,那群家伙都出现了……
说到和这帮家伙的孽缘,要追溯到几年前了。
我们讨论组建立的时间是前年的夏至,当时我和大老板在e开头的某个奇妙论坛里,因为某个角色的P而掐了起来。其实呢,从大概五年前开始,我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