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低血压加上睡的太晚,到了手机铃声响到第四遍,我才终于清醒到能接电话——那是昨天商量卖回我乐器的人打来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爽,我赶忙赔礼道歉,然后才谈妥。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看了看房间里的大家。白马不知为何,在Yuki的床铺上睡着了,虽然没换睡衣,不过好好的盖着被子。River和我一样刚刚醒,大老板不见踪影,倒是厨房传来了响声,想必是金牌大厨Yuki在忙活。
我赶忙换好衣服,因为对方正在附近等着我。
“怎么了急匆匆的。”Yuki端着平底锅攒出头来问我。
“憋不住了,我毒瘾犯了要出去和人接头。”我随口胡诌了些话。
“不吃完再去吗?”
“给我一个荷包蛋!”
接过她递来的盘子,我把一个荷包蛋放进嘴里,匆忙的穿好鞋子,便出门了。
还好最近经常要出门,我变的不太抗拒出门,并且也不用太花多少时间整理仪容仪表……不过,比起这些,出门前有人递来食物的感觉,真是很不可思议。
一上午,我都奔波于城市各地,从当初的买家手里取回乐器。
乐器们离我而去的时日并不长,所以乐器状态和当时卖出时基本没有区别。只不过有一点让我很过意不去——当时我是用快递邮寄的,可现在却都是他们亲手送还给我。
下午,我在家里听着她们聊天敲键盘,调整手头乐器的状态时,持有我萨克斯的那一位买主,终于给我发了消息,约我见面。
“……唉,一点底气都没有。”
“怎么了。”白马关心的问我。
“下午还要去和人谈事,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谈成,谈不成就亏大了……可是一点底气和自信都没有,现在才觉得缺乏社交锻炼的自己是多乏力”
白马偏了偏头,疑惑的说。
“在我看来你和正常人社交能力一样,甚至超过不少人了呀。”
“有吗……”
“有的。”
这倒是让我很不解,因为很久了,我一年出门次数也不一定有两位数。至于交流,也仅仅是隔几个月和房东的几句话,隔三差五收到快递,偶尔打个电话,仅此而已。白马却这么夸我,反倒有点不自在。
“对了,白马大姐姐,我看起来像个正经人吗?”我忽然问。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正经人,不过完全不像。”
果然。
“你可以试试改个发型,那个发型虽然很有艺术家的气息,不过头发长度过长,显得邋遢了,假如碰见些特别爱干净的第一印象不会很好。”
“唔,果然还是要剪掉吗?”我摸着自己的头发,确实是很邋遢。
白马放下手头工作,走到了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了寝室,坐在衣柜前。
“难得头发这么好,我帮你弄一下,不看脸的话完全就是黑长直了。”
“……麻烦您了,感激不尽。”
心灵手巧的白马大姐姐在帮我梳理头发,感觉有点羞耻又心痒痒的。
几分钟后,镜子里的我变了个样,让我感动的都要哭了。她给我编的发型,清爽的毫不邋遢,又有一点野性,让我自己都觉得留长发太好了。
“白马大人心灵手巧人又美,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难得有这么不错的头发,就该像女孩子一样好好打理,不然还蛮浪费的。”
或许是换了个发型神清气爽的缘故,我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换上了,假如不是眼神浑浊的话,我都想朝镜子里踹一脚了,因为里面站着个看起来很像流氓的男青年。
不知不觉,心里充满了底气,我自信满满的打算出门了。
可Yuki在我临行前,却把我拉着坐在她的对面,我正疑惑着她要干嘛的时候,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我要迟到了。”
“那个,我是李阿姨介绍来的,我叫Yuki。”她装出害羞的样子,接着说:“初次见面……我……我还是第一次,请多多包涵。”
“……这是玩什么?”
什么李阿姨?她这个娇羞的表情真萌……不对,真可怕,她在酝酿什么?
她竖起一根手指让我安静,接着——
“恕我开门见山了!因为这种事要考虑到很多现实情况,所以,请问你是本地户口吗?有车有房工作稳定有医保和养老保险吗?工作待遇和福利怎么样,一周工作多少小时一年有多长假期是否有旅游福利,孩子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准备要几个,家庭情况如何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养老保险多少,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会不会自己做菜洗衣服,喜欢什么品牌什么风格的衣服着装,对婚姻是怎么看待婚礼打算怎么办戒指买多少克拉的,有什么兴趣爱好身体健康状况如何是否有遗传病——”
我勉强回过神来,在她绕口令结束之前,赶忙捂住她的嘴巴,还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