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开始收拾打扫了起来。
空荡荡的家里,三张再也没有人睡的床铺,五套碗筷变的不用一餐一洗,门口也只放着两双鞋子,牙刷只剩一个蓝色和一个粉色的两把了。
打扫到寝室时,我还从床底下,翻出了白马粗心掉下去的的一双袜子,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虽然这种说法非常难为情,但仿佛抬起头,白马就会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非常害羞的讨要袜子似的。
——可惜这寝室里,除了我便空无一人,只有她离去时仔细叠好的被子,和空了一大半的衣柜。
从寝室出来,靠最边的那张床铺,是大老板的,他什么都没留下,只是墙壁上有他当初撞到小拇指时,留下的血迹。从他回去后,给我发短信报了平安以后,便没有联系过了,想必他一定是在父母的监督下,努力的学着许多事情。
靠窗的床铺,是River的。被子整整齐齐的铺着,我借出去的机械键盘也留了下来,键盘里面似乎被打理过,整洁干净。除此之外,她留下的,就只有喝果汁时洒在地毯上的小小渍块了。
River无论对着电脑,还是坐在我们旁边的时候,都是惜字如金,半点不像在星条旗下长大的人。我们也对她的人生经历,一无所知,只有一点,我能确信,她也曾和我们大家一样,是因为哀伤的人生,而逃到房间里的人。
就是这样冷淡的家伙,却正儿八经的对我们说,想要旅行,想看看世界,走出了茧居其中的死寂房间,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坚毅,选择了那么一条让人钦佩的道路。
我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同时,鼻子闻见了一股细腻的香气——
——“想什么呢,你手里拿着的是谁的袜子啊。”
Yuki放下了两盘菜,冷冰冰的看着我的手,啊,原来我想的太入神,忘记把白马的袜子放回去了。
“……白马的,她好像忘记带回去了。”我赶忙放下。
“你什么时候偷来的啊?可别发情啊。”
“真不是我偷的,我以Jimi Hendrix Experiene的名义起誓。”
“那个时期确实好听啊!我也喜欢!不对,还是吃饭吧,我信你啦。”
“是啊。”
两个人的饭桌有点寂寞,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Yuki,倒也没有不自在。Yuki做的饭仍然是三人份,虽然依然是好吃到我吃撑了才发现这件事。
“只做两人的份量就好了。”洗碗的时候我说。
“对哦……”她点点头,脸上闪过落寞的表情。
我们沉默不语,彼此都默契的没有对家里的冷清发表任何看法。
那一天,我们开了很多很多玩笑,聊了很多话题,也在脑子里翻箱倒柜,将平常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用的梗都用了个痛快,直到我们一起趴在床铺上,埋着头睡着了,这房间才寂静了下来。
仿佛这样做,空虚就会离我们远去一样。
隔天,我罕见的比她起得早,而且也比城市苏醒的时间要早许多,窗外仅仅是蒙蒙亮罢了。
没什么事干,虽然River留下的游戏成品,我非常想打开试试,可仍有一种不圆满的缺憾在心中盘踞,毕竟还缺了一首最重要的曲子。虽然这让我坐立不安,可现在这个寂寥的氛围,我是无法做出最好的音乐与之相衬的。
换换心情吧……有没有什么好地方,既新鲜又可以调整心情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很适合去散散心……只不过,得租车才行。如此打算着,在网上调查了一会儿租车行的事情,可我没有驾照的事实却让一切都变的难办,想必是很难租到了。百般思量,为了弄辆车来代步,我只好出了一趟门。
首先考虑购买,离得近的汽车销售点和二手车市,都意外的开着张,首先是4S店,很遗憾的无法立刻买走车,接着又去了几家店,也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快也是几天内才能办齐手续。二手市场稍微方便一点,但都需要联系卖家,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也有许多手续要走。
不知不觉,这条街道也已经被早起的上班族和学生占据了,毕竟是这城市里也算繁华的街道。我苦恼的混迹在其中,打算去租车行实地问一下。
“——……”
仿佛有人叫了我的名字,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街道的杂音很大。
但那声音,更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咦,妈……妈。”
似乎刚从公寓里走出来,她站在一幢大厦下,惊愕的看着我。
她个子不高,打扮十分得体,有着女性的精明以及仍然出彩的容颜,气质依然不减当年,稍微有些胖了——是我的母亲。
我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
“你,过来,快过来。”
“……好久不见。”
才走到她旁边,她就笑逐颜开的摸了摸我的头。
“长这么大了,瘦!有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