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忽地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霍夜：“刚刚那个人说，他是花家的。我记得花家是符咒起家的，是么？”

    霍夜脚步在闻然身后一停。

    楼梯窄小，并肩站着就太窄，霍夜本来就比闻然高，此时又多添了一节台阶，闻然不得不微微仰着脸才能与对方对上眼睛。

    从霍夜的视角，恰好能看到对方微微凸起的喉结，以及因为不太合身，有些宽大的衣领露出的精致锁骨。

    黑暗里，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就听闻然道：“你说……他知道命魂咒么？”

    霍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垂眸望着他。

    就在闻然想再开口时，一直指骨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过来。

    然后搭在他还没来得及从锁上收回的手指上方，一个用力，直接将那原本像被焊住、怎么也扒拉不动的锁头“哐！”地一声，拉开。

    “砰！”

    “轰隆！”

    “呜呜呜呜——”

    铁门打开，漏出缝隙的瞬间，楼道里狂风大作，将空旷的筒子楼吹出一阵嗡鸣来，乍然一听，仿佛是哪路子的鬼在低鸣嚎哭。

    闻然本来站在阶梯上，骤然被吹，身形不自觉地往前倚了几分。

    他下意识伸手在霍夜伸手扶了一把。

    扶完，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因为这风不是从外头吹来的，而是从楼上往下吹。

    并且争先恐后地企图从霍夜打开的那条门缝里挤出去。

    就好像……被关在这里已久一样。

    某道风从闻然耳边掠过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一声极为熟悉地“嘻嘻”。

    然而还没来得及听清，就听门砰的一声，又被人合上。

    “抓到了。”霍夜抬手在黑暗的楼道里虚空一抓。

    闻然不由眨了下眼，他视力本来就差，在这黑漆嘛唔的地方，连霍夜的脸都看的费劲，更别说抓到什么了。

    就见霍夜将那只握紧的手摊开：“一个塑料脑袋。”

    塑料脑袋：“…………”

    所谓的塑料脑袋，其实就是先前在许奏房间时，床上那一堆玩具里掉出来的芭比娃娃脑袋。

    闻然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会在这儿。

    此时此刻，芭比娃娃正被霍夜虚虚抓着，用油漆涂抹成的脸在幽幽的黑暗中透出几抹难以言喻的悚然来。

    然而闻然却从这股悚然中，辨出几分不同寻常的焦急来。

    它在似乎在霍夜手里挣扎着……

    “它想出去？”闻然眯眼道。

    霍夜说：“应该是。”

    他说着，又捏着芭比娃娃往门靠了几分。

    然而真贴着那个门了，芭比娃娃有猛地往后缩了几分，就像忌惮极了。

    “等等，”闻然突然道。

    霍夜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便被对方一把抓住。

    闻然丝毫不觉自己在做什么，他正眯着眼盯着这芭比娃娃的脸一顿看。

    “怎么了？”霍夜适时出声问，但手却依然任由闻然拉着。

    闻然回过神，松开手，指着芭比娃娃眼睛处的一处残缺：“这块地方，之前不在这边，而是在另一边。”

    也就是说，这颗芭比娃娃脑袋不是先前在外头那颗。

    而是镜像。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好几声惊呼。

    闻然上楼的时候，就见许扬三人正站在许奏的房间里，因为镜像缘故，此时的衣柜被挪到了另一侧，衣柜门正大敞着，地上与先前一样，堆满了一个小山的蜡烛。

    但跟先前的蜡烛不一样。

    这里的蜡烛，全部都是红色的。

    “我们本来是想找找看，看看他们是不是……是不是藏在哪儿。”周小冬站在门口，他刚从愣怔中回过神，见到闻然和霍夜，声音还带着点不稳。

    顿了顿，才又说：“然后就翻到了这些。”

    “红色的蜡烛？”闻然微微眯了下眼。

    他刚走到门口，一根蜡烛突然滚到脚下。

    从模样上判断，这些蜡烛都尚还崭新着，只有最上面一层有燃烧过的痕迹，俨然是外头客厅里那些烧灭了的蜡烛原样。

    闻然将手里捡起的蜡烛转了个圈。

    “然后我们发现……它每根蜡烛上，都写了名字。”

    随着许扬的声音，闻然看清了手里蜡烛上的名字。

    就见上面写着：

    ——许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