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訾松给楚皓的感觉如此和蔼,楚皓反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爷爷莫怪,小子确实有难言之隐!”
这一声“爷爷”倒是喊得老爷子颇为开心,訾松笑容更甚,居然走过去搂住了楚皓的肩头。
“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何难言之隐?”
楚皓回答道:“小子自知才疏学浅,只不过无意中整出来个疗伤丹方,算不得半点本事,怕……怕在您老面前出丑啊。”
楚皓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这还真是楚皓的真心话!
看到楚皓这番表现,一旁的李沐晴倒是偷笑不已。
实际上从訾松进门,她就一直在担心不已,楚皓这般高傲,一旦见到訾松前辈,怕是针尖对麦芒,这一老一少很可能会大吵一架!
但而今看来,这楚皓却是一点也不糊涂啊!
在面对这种真正大人物的时候,懂得礼让谦逊,态度也是恭敬有加!
尤其是这一声“爷爷”,喊得这般情真意切,不但给了訾松面子,还拉近了不少距离!
恩!
孤烟那丫头果然没看错人!
訾松朗声笑着,拍了拍楚皓的肩头:“什么才疏学浅,居然在我老头子面前玩儿起谦逊来了!”
“我老头子来之前便一直在想,能研制出这种天才丹方的少年,到底能多孤傲。”
“甚至还特别忧愁,怕你年少得志,声名加身,最后落得个伤仲永的下场,日后会一事无成。”
“而今看来,我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啊!”
楚皓更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爷爷您谬赞了,小子对丹术真的没有什么造诣,且有的学呢!”
訾松越看楚皓越顺眼,长叹了一口气后,忽然冷冷看向身后几个年轻人,教训道:
“你们都好好瞧瞧!好好瞧瞧!”
“你们刚入我门下之时,一个个都是自诩天纵之才,个个恃才傲物,狂妄自大!结果呢?入门这么多年,丹方研制出来几个有用的?”
“再看看人家楚皓!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从骨子里让我看不到任何浮躁骄纵之人!”
“也唯有这种心境,才让人沉下心来,苦苦钻研这枯燥无味的丹术!才能留名青史!”
訾松身后几个弟子个个羞愧难当,当即对楚皓躬身行礼。
“多谢楚丹师躬身示范,尔等受教了!”
楚皓左眼皮跳了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他楚某人当然不浮躁也不骄纵了。
他是真的压根儿啥也不会啊!
而今被訾松这样的老先生夸成了花儿,他没脸啊!
“诸位,其实我……”
楚皓刚想说话,岂料訾松打断了楚皓。
“楚小子不必多言,今天老头子来,不聊丹方,更不聊国事,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原本想着临走之前提点你几句,而今看来,那些说辞完全没必要了。”
“靖国大幸!有你在,怕是再过两百年亦无祸国之忧啊!老夫死而无憾了!”
楚皓一愣。
临走?
死而无憾?
楚皓可以感受到,訾松老爷子的这番话,颇有点临终遗言的语重心长之意。
以訾松老爷子的境界,怕是早已经知晓天命,甚至算到了自己大限之日临近。
这样的老先生,半生戎马,半生专研,可以说将一辈子都献给了生他养他的这一方土地。
这一刻,楚皓内心深处若有所感。
“当——”
“当——”
“当——”
且在这时,凌云宗的钟鼓楼大钟鸣响。
弟子早课时候到了。
“看来楚长老该去宗门大讲了,教导弟子是正事,老头子这就告辞,不再打扰!”
说着话,訾松老爷子笔直地站在楚皓面前,躬身行礼。
楚皓一愣!
老先生居然在对自己鞠躬!
连称呼也是用上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