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吧。」
待杜伟离开后,小香不满的叫道:「二公主!」
「我不是叫你闭嘴别说话的吗?怎么又说起话来?昨天皇上不是命了李公公前来告诉我今儿个早上就到乾宁宫里候着吗?现在皇上还没有回来,又没有赐座,我怎么可以擅自坐着等候皇上呢?而且,皇上命我在乾宁宫候着,即使天蹋了下来,地动山摇,我也不能离开乾宁宫半步。」
小香这才明白,二公主方才说的,站的,原来是这么的一回事。或许自己在宫中的年资还太年轻了,不过自己连这些最基本的事,仍然毫不知晓,不禁有点儿惭愧。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外才传来太监尖细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儿臣参见父皇。」
平日皇上只有上早朝及到达别的娘娘寝宫时,太监才会这样唱诺「皇上驾到」这一句话来,连最傻的小香都知道显然是故意唱给她们听。
皓盈左手持着一条蓝色锦帕,双手置于左腰前,双膝向下一曲,再站直,向皇上请安。
皇上进来后,看了皓盈一眼,看到她的衣着,先是一怔,愕然的神色转瞬即逝,然后镇静、径直的从她身旁走过。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上,虽然年过五十,白发苍苍,可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霸气。「终于舍得回来吗?朕还猜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忘记了朕的存在!」
皓盈闻言,「卟」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父皇,儿臣该死。是儿臣一时贪玩,忘了三个月的期限。儿臣恳请父皇责罚。」
皇上端坐在红木色的檀木椅上,一双龙目怒意泻出,怒声道:「给朕过来!」看她的步伐十分迟缓,又面露疑惑的表情,皇上没好气的取过旁边的奏折,打开批阅。「磨墨。」
「呀?」她诧异的站着不动,还以为皇上会掌掴自己一个耳光。
其实皇上都不会打她的,自从姚洛出嫁了后,皇上就不太喜欢宫中人穿着绿色、浅绿色、草色、墨绿色、碧色等等的衣服,唯恐触景伤情想起了姚洛来。不过,现在唯有冒险一试,她长大后,她的身姿及眉眼间与姚洛也有二、三分相似,皇上看了她,自然会想起姚洛,对她的处罚自然会再轻一点,不过,她就是没想到会叫她去磨墨。
见二公主的反应十分惊讶、迟疑,身旁的李公公恐怕皇上会突然发怒。于是,他忙道:「二公主,磨墨!」
皓盈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取过墨锭,加了点清水在墨砚上。刚要磨墨,突然怔了怔,糟糕了!她并不知道皇上要她磨出怎样浓度的墨水呢!
于是,她朝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李公公收到皓盈的求救信息后,正想开口回答,便听皇上接口道:「随意便可。」
既然皇上说随意便可,那就直接磨出自己平日所使用的墨水浓度吧。悬起手臂,素手将墨锭捏正,沿着圆砚的边壁画圆圈。待墨锭磨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清晰的研磨痕迹,而墨汁慢慢地将那一道研磨痕迹淹没后,她把墨锭轻轻放置在墨砚台上,取过毛笔,以笔尖蘸少许墨,然后在宣纸上点一下,确定墨点略有渗出,墨浓如漆,她满意一笑,向皇上笑道:「可以书写了。」
皇上接过毛笔,蘸了些墨,直接在那道奏折上书写起来。「不错。」皇上淡淡的声音在肃静的乾宁宫里回响,殿堂空阔,回音阵阵,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奉茶。」
皓盈闻言,又是一呆,虽然不明白皇上怎会叫自己磨墨奉茶,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取过奉茶女官手上的茶盏,替皇上斟了一杯茶,放到皇上面前。
就这样直到日落西山,皇上还是一直让皓盈站在他的身旁,磨墨奉茶。除了偶尔跟李公公说了两句话,头也不抬一眼来看看她,根本完全漠视了她,他是真的把她看作随身的宫女或太监。
身旁的小香及皓盈站久了,便暗暗叫苦,她们俩可是天还没亮就赶到乾宁宫里罚站。从睡醒到现在,均是没来得及吃早点,滴水未沾。小香十分后悔自己怎会如此笨,竟然跟随着公主一起向皇上请罪。
其实惩罚皓盈当一天宫女,奉茶磨墨,并不是什么问题。惩罚她三餐不吃倒是不以为然。好歹也是个练武之人、罚站、罚跪、禁食,这些她都能轻易应付。以前常常被外公罚她在太阳底下练马步、挥剑、她都可以笑着挨过去。但是,现在就是猜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似罚不罚,倒不如真真正正的罚她吧。这种感觉,很难受呀!
「下去吧。」皇上淡淡道。
皓盈害怕自己听错,瞬时呆了呆。
只见皇上不耐烦的再说道:「下去吧!明天一早再过来。」
「是!」小香及皓盈两人微施一礼后,默默后退。
直到抵达了旖翠轩的大门,皓盈及小香才轻吐出一口闷气。
「公主,明天我们还要继续作皇上的侍女吗?」小香坐到皓盈的身旁,边喝茶边说道。
皓盈脱掉绣花鞋,「对。倒是你,愈发没有规矩了。本宫还没坐下喝茶,你已经先我一步自斟自喝,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