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夫人的嘴一堵,堂上立马安静了下来,尊贵的摄政王大人这才满意了点儿,扇子一指苏陶陶,又是往后一靠:“小郡主,你且继续说。”
这小郡主三个字苏陶陶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但现在到底不是给她报仇的时候,所以她只得压下心中情绪,继续说回了案子。
“大家看到这一节细线了吧。”苏陶陶两指捏起那一小节细线,“这绣线是我从兰计财身上找到的,绣线颜色为玫红色,据我调查,这绣线品质上乘,京中也就只有两三家铺子的衣服上有,当日我们去兰家调查时,我见兰夫人穿着的外衣上便有这相同颜色的绣花,曾近距离观察过,我们可以找到兰夫人当日所穿外衣检查,便能够发现那衣服膝盖处位置的绣花是被抓挠过的。”
“为何是膝盖处?”秦羽问了一句。
苏陶陶嘴角一挑:“因为兰计财被摁入水中是弯腰的,双臂垂落自然就在兰夫人的膝盖处了。”
“若照你这样说,凶手是兰夫人,那她为何要杀自己的亲子?她的力气,要杀了兰计财似乎也有点说不通啊……”
秦海书还是难以置信,这般柔弱的一个妇人,如何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再者平日里这兰家夫人也是十分溺爱兰计财的,何至于要杀了他?
苏陶陶看向兰夫人:“是呀,我也想知道兰夫人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但在此之前我更想知道的是,兰夫人,兰计财后背那些鞭伤,可跟您有关?”
一直以来情绪激动的兰夫人在听到这话时眼里的慌张十分明显,甚至身子一颤,看向苏陶陶的目光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你别这么看着我。”苏陶陶状似害怕的抖了抖肩,却走到了兰夫人跟前,微微俯身问道:“让我猜猜吧,兰夫人,你之所以杀了兰计财,跟兰老爷也有几分干系吧?”
兰夫人挣扎的动作倏然停下,目光凝滞的看着苏陶陶,似乎随着这后半句话,她所有的反抗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苏陶陶已经从她的动作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着这夫人忽然间失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在地,再看她挣扎中早已散乱的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不再逼问兰夫人,而是将目光放到了许久未曾注意的兰同生身上,走到他跟前问道:“兰管家,说说吧,为什么要帮兰夫人顶罪?”
兰同生不语,但目光却依旧坚定,好像不管苏陶陶说了多少,这人就是他杀的一般,倒是那花娘一脸惊诧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痛哭流涕地问道:“生哥,你倒是说啊,为何要顶罪,人分明不是你杀的!”
兰同生铁定了心不答,却让花娘越发着急,她咬着唇,心中不解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看看兰夫人,再看看兰同生,悲痛欲绝般问道:“生哥……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爱上她了……”
兰同生眼角抽动了几下,迟疑着抬起头去看了花娘一眼,见她那般痛楚的模样,眉间拧起愁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
他这副模样,看在花娘眼中却已经是欲盖弥彰,高下立见,想到自己一腔真情错付,她绝望地盯着兰同生看了半晌,竟是直直向后倒去,晕了过去。
苏陶陶观察到,当花娘晕倒的时候兰同生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但却想到什么似得忍住了,她不禁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道:“将人带下去吧,兰计财的死跟她本也没有什么关系。”
花娘被带了下去,苏陶陶继续问兰同生:“兰管家,你妹妹死于兰计财之手,我一开始觉得你杀死兰计财的动机十分强烈,可抵不住我后来找到了夫人才是凶手的证据,她的动机我略一查探便清楚,可是你呢,真爱上兰夫人了?”
兰同生此时缓缓抬头,看向苏陶陶的目光十分镇定:“不管是不是,杀死兰计财的事情,跟我也脱不了关系。”
“我也没说跟你脱不了关系。”苏陶陶扯了扯嘴角,“你可是起了大作用呢,让兰夫人知晓兰老爷在外并非行商而是四处留情家宅几处,让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性向变态,蛊惑着兰计财将魔爪伸向自己的亲生娘亲,最终又让兰夫人忍无可忍,在他醉酒之后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可是下了一步大棋啊,我就想知道,原本滴水不漏,你为何忽然想着顶罪了?”
“原来你都清楚。”兰同生哼笑一声,“既然如此,草民无话可说。”
“现在无话可说了?你让兰夫人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据的时候说完了?”
兰同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冷冷一笑。
苏陶陶活动了一下脖子:“秦羽,松了兰夫人的嘴巴。”
秦羽扯下了兰夫人嘴里的布团,却不想她此刻已然失了所有神智,只是目瞪口袋般盯着兰同生的背影,喃喃的念叨着:“你骗我……你骗我……你骗了我……”
兰同生闭了闭眼,大堂之上,他竟十分坦然的模样。
“这……”秦海书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到了最后却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这凶手是找到了,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叫人一点摸不着头脑,他有些焦急的看向了苍云寂。
苍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