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手上有个火把,祠堂外面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已经围上了一圈干草,即便他手上的火把灭了或者被他们夺过来,祠堂排位下面也还有一圈点燃的蜡烛,只要他轻轻的一个动作,房子就会烧起来。
看到这一切,苏陶陶不自觉骂了一句脏话:“靠!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要救火,很难,他们距离水源太远了。
看到苏陶陶他们,阿六沉默了半晌,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看向苏陶陶,但很快,他又笑了笑,像是聊家常一般叫道:“苏姐姐,你们来了啊,很抱歉,我瞒了你们,其实我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昨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我准备了这一切。”
“阿六。”
听了他的话,苏陶陶无奈而又自责的扶了扶额,她走到前面来,“或许我不该叫你阿六,而应该叫你安歌,对吗?”
阿六的眼神晃了晃,他低笑了一声,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神情变得温柔而又缱绻,他低喃着:“安歌,安歌,她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说了八个字。”
“她希望你一世安稳,命运如歌。”苏陶陶说,“可是你现在做的一切,都在违背着她对你的希望,你对得起她吗?”
“从一开始我就对不起她。”阿六,不,安歌,他抬起的眸子中带上了浓浓的歉疚,但很快却又被浓烈的恨意所取代,“苏姐姐,如果从一开始就对不起,那如今的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死了,我又如何知道她是恨我还是希望我好呢?”
他茫然了了一瞬,复又变得清明,他笑了笑道:“而我,至少能因为杀了这些罪恶之人而获得片刻的安宁,对不起这三个字,与我而言,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说!未经他人之痛,何必劝人大度,苏姐姐,这道理,你不懂吗?”
苏陶陶承认,安歌的这番话,她就算想去反驳,却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他看的太透彻了。
“苏姐姐。”安歌好像做了最后的决定,那张看似丑陋吓人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的音调微微加大了些,这让他沙哑而又空荡的嗓音显出了几分真挚来,他说:“其实昨天,不是小九的生辰,明天才是,我死了以后,你们,能好好安置他么。”
“会的!”苏陶陶回他:“但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跟他过生辰的机会,安歌,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冲动,就算要死,也不是这个死法!”
“不了。”他笑着说:“与我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死法,这个祠堂,太讽刺了,就让我跟它一起毁灭吧,至于小九,我的死,该是他的重生,见不见的,已经没有必要了,多见一面,他就多点痛苦,对了,苏姐姐,小九的名字叫易安,你得告诉他啊,这是他娘亲给他起的名字,他得记住啊!”
说完这番话,他手上的火把忽的往外一扔,那干草上早已经倒了酒,一遇到火就唰的燃了起来,火舌瞬间四处乱窜,苍云寂一把揪起苏陶陶往远处跑,而在他们跑开的同时,听到祠堂中林大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要,不要啊,放开我啊,我不要这么死,不要这么死啊!”
“癞子,我求你,求你,不要砍我的手!啊!”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祠堂之中,安歌进行了他对于最后一个凶手的审判。
没有人能逃得开,他们的肮脏的双手曾经玷污过那个善良而又纯洁的女人,他们肮脏的心脏曾有过那样恶心的念头,他们的眼睛,因为看到了她的容貌而犯下大错。
他们,理应千刀万剐。
可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大火很快吞噬了那个新修好不久的祠堂,村民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急救火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它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事后,苏陶陶等人在里面找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骨,以及即便在烈火的灼烧下,依旧能看出来体态安详的另一具尸骨。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他在烈火灼烧之下,还能如此安详的承受痛楚。”花倍看着安歌的尸骨,整张脸上都是苦楚,“他都不会反抗一下吗?”
“于他来说,心中的苦痛和解脱,早已经掩盖了身体上的痛苦,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许,死亡早已经是他想过千遍万遍的解脱了吧。”苏攸宁轻叹了一句说道。
慕容重锦看着这片狼藉,目光在安歌的尸骨上停留许久,而后他缓缓蹲下身去,花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从这具焦黑的尸体手中,找到了一枚簪子。
在烟熏火燎中面目全非的簪子上,在他紧握在手中的那段部位,安歌和照晚两个名字刻的歪歪扭扭,但却光明正大。
看着这个簪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小九怎么办?”收拾好安歌的尸骨,处理好最后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花倍这才逮着机会问苏陶陶这个问题。
苏陶陶正在沉思,听到这话回过神来,沉吟半晌之后才道:“别看这小家伙小,但承受了那么多事情,心思定然与旁人不同,若是不加以干预,只怕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