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寂是在翌日晚间才醒来的,只是昏迷了两日,他整个人却憔悴了许多。
苏陶陶并未告诉苏攸宁等人他体内另外一种毒的事情,是以苏攸宁等人都以为苍云寂是因为“胭脂堂”的毒才出现这种情况,但苏陶陶却清楚,真正让他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憔悴不堪的,是他体内那一种更加凶猛的毒。
连她都察觉不出来的一种毒。
苍云寂一睁开眼睛,就对上苏陶陶那双眼睛,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手上正拿着巾子帮他擦脸,瞧见他醒来了,也只是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子往下一瞥,状似自然的说道:“你这胡子得刮一刮了。”
苍云寂眸光空洞,面无表情的呆滞了好半晌,思绪才慢慢回拢,露出一个依旧虚弱的笑,沙哑着声音道:“本王没力气。”
“所以本郡主会照顾你的。”苏陶陶说话间气呼呼的,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擦了脸之后,她正准备起身,苍云寂却忽的拽住了她的手腕。
苏陶陶回头:“怎么了?”
苍云寂不语,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苏陶陶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嗐!你放心,我管得住自己的嘴。”
苍云寂眸子晃了晃,吃吃笑了笑,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废话。”苏陶陶拨开她的手:“第一次醒来,就是害怕我发现你后背的伤,但怎么忽然又不想瞒着我了?”
“你迟早要知道的。”苍云寂似乎还很难受,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拉着她,只是气游若丝般说道:“但不是现在,你知道吧?”
苏陶陶愣了愣,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知道,谁还没点秘密啊,不过有件事我倒想知道,你看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苍云寂目光示意她说。
苏陶陶咧嘴一笑,问道:“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中南候之子?”
看着苍云寂那苍白的脸,苏陶陶说完之后又赶紧加了一句:“那个,你点头摇头就行,我也不会怎么你的。”
苍云寂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在苏陶陶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走的时候,苍云寂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苏陶陶粲然一笑,并不打算再追问什么。
苍云寂看着她,看到她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释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两个人目光相对,忽的相视一笑。
而后苏陶陶便走了出去,没过多久,苏攸宁等人便鱼贯而进。
吃了些东西,苍云寂也恢复了些力气,在感受完花倍等人对他深切的“关切”之后,他将话题放到了案子上。
“我怀疑张廷玉不过是个傀儡。”说起正事,苏陶陶神情认真了起来:“按理说出了这事,张廷玉手下的判司参军们是脱不了关系的,但你看现在这种情况,张廷玉倒是来了,但那六参军的人咱们见着了没?”
苍云寂听闻,眸子冷了冷,淡声道:“这倒是稀奇,还得咱们叫人去请他们了。”
“已经派人去抓人了,既然他们不来,咱们就请他们来,这些人当我们是软柿子捏,咱们就给他们看看这柿子到底软不软呗。”苏陶陶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苍云寂又问:“衙门捕快的事情呢,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苏陶陶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严重,苍云寂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苏陶陶很快就道:“根据章若楠和赵临的说法,衙门捕快全部丧生于水患之中,但事实好像有点出入,我打算去大坝村和腰儿村看看具体情况。”
苍云寂皱了皱眉:“怎么?”
苏陶陶看了眼苏攸宁,他很快解释道:“是这样的王爷,在我们从清台县回来的路上,遇到一老翁,那老翁一见面就喊冤,我们细问之下才得知,那老翁的儿子正是古兰县县衙的捕头郭攀,据老翁所言,郭攀等人并非死于水患,因为郭攀离家治理水灾之前,曾告诫过那老翁,若是自己回不来,定要离开古兰县保命。”
“有人谋害他们。”苍云寂斩钉截铁道。
苏陶陶点了点头:“有这个情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我准备过去看看,这两日你好好养伤就行。”
苍云寂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她要弃自己而去,目光中带着些不满看向苏陶陶。
苏陶陶赶紧又道:“小舅舅和花倍会留在县衙坐镇,大家分头行事,你们负责调查郭怀山妻儿失踪和调查判司等人,透过这些线索,看能不能找找修河款的去向,我跟秦羽去大坝村那边。”
苏攸宁等人没有异议。
一行人又说了一些,苍云寂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道:“我有点累了,就先这样吧。”
看他的脸色,苏陶陶也赶紧停了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苍云寂却慢吞吞道:“陶陶,你留下,喂些吃的给我。”
众人步子一顿,皆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这是?”花倍一脸八卦的坏笑,捣了捣秦羽的胳膊。
秦羽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