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离开后，场面又陷入沉默，这是自那日发生不愉快之后，两人总冷场的原因。

    “还在生气吗？”

    冷湛的声音突然响起，夏歌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向他，茫然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

    冷湛坐直身子笑了笑：“夏小姐现在是大忙人，早就将我这怨夫抛之脑后，要不是今日打通这电话，说不定，夏小姐连我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话中的抑语哪怕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是她还没有聋。

    夏歌嗤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大忙人算不上，和冷少比更是闲人一个，至于忘却冷少模样更是不知从何谈起，能得冷少青睐的女人多不胜数，我以为自己是被打进冷宫了，所以自觉一点，就不出现讨人嫌了。”

    冷湛不以为意挑了挑眉头。

    “整个海城都知道冷少为了一来历不明的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将世家交好的元家赶出了海城，甚至不顾冷老的反对，将他老人家气倒在床，如此厚爱，怎么在身为主角的夏小姐嘴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夏歌眼神变了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缩了缩，看向冷湛的眼眸尽是讥诮。

    “是吗？如此说来，还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得到冷少的厚爱真是我夏歌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本来不确定那日不愉快症结在何处的冷湛，此刻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明白症结所在的他对于夏歌满是讥诮的眼神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愉悦起来，这样的变化，他丝毫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日我并没有利用你，一切都只是意外，即便没有你，元家我早晚都要动手的，只是没想到元家那小子找你的茬，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话可以说是很直白了，夏歌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难得露出郝意，嘴里更是口是心非，“你冷少一向将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真想知道？”

    冷湛心情大好的反问道。

    夏歌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知道他脸上的笑意似真似假让人无法分辨。

    她抬起眼眸看向眼前这个笑意还未完全退去的男人，假若当初他遵守承诺回来救她，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像这般百般算计万般猜测？

    假如在此后的接触和温暖中有过动摇，那也在化妆间门外听到那话的时候逐渐冷却成更加顽固的寒冰。

    夏歌垂了垂眼眸，将眼中复杂掩盖下去。

    是啊，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在他没有遵守承诺返回去带她走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注定，曾经一致的梦早就不存在，她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伤害后的妥协，哪怕还会对他再次心动。

    如果可以，她很想穿越回去，回到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光里，对天真无邪的夏歌说，别让他离开，一起死。

    不是没有恨过，在异国他乡夜里一个人痛苦万分痛哭流涕的时候，在最无助，在需要他出现的时候。

    每一回，她都靠想象来安慰自己，想象着这个男人是因为一些原因开来晚了，想象这个男人正天涯海角的到处寻她，那时的她只能靠着这样的想象，度过一个又一个煎熬的夜晚。

    可惜，这样的期望也在之后的失望里慢慢被磨灭，直至她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并不想知道，那日是我失态，让冷少见笑了，我们本就是契约关系，能为冷少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也是我分内之事，还请冷少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夏歌抬起瞬间冷却下去的眼眸看着冷湛公事公办的说道。

    冷湛的面庞瞬间冷却下来，眼神晦暗不明，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正要发怒，忽觉得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心中一阵恼怒，但面上依旧冷清，无任何的情绪。

    冷笑一声，打破之前不对劲的氛围。

    “夏小姐知道就好。”

    夏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低垂下眼眸。

    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她一定会青春懵懂的夏歌说，离那个人远远的，不要去管他，不要去救他，一定一定不要爱上他。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顿午餐，但因为两人各怀心事，这顿午餐吃得很是食不知味，让人难以下咽。

    离开的时候，冷湛眼神扫过夏歌面前，见那原封不动的惠宁顿牛排，眼神不受控制的冷下来，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虽然两人都表面都像没事人一般，但心里却都横着一根刺。

    简单的告别之后，冷湛开着车疾驰而去。

    夏歌惨然一笑，然后转身走向自己车的位置。

    重新回到夏家后，夏老为了不让她看起来很寒酸，特意将这辆夏唯一开过一次后不喜欢的车扔给她，美名其曰不要丢夏家的脸面。

    你看，总是这样，她果然印证夏唯一所说的，即便费尽心思回来，依然还是得不到众人真心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