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
陈爱月脸上没有了笑容。
吉姆的眼神里有了愁苦的神情。
楼家月看着漆黑的窗外,心里沉甸甸的,她对他们说道:“今天,因为我没有在合同上签字,那几个木雕协会的老同志十分生气,一个姓张的木雕师傅说,你爸现在昏迷不醒,你们两个孩子在我的安排下,继续增补雕花谱,可是雕花谱植物篇容易增补,动物篇人物篇却是难上加难。从前的雕花谱,仅仅是菩萨的手势就有五十多种,你们,可不可以,把近现代人物的手势,画五十多种?”她问出这话时,自己内心是沮丧的,知道绝无可能。
听到这里,陈爱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甚至她的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吉姆面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他长叹一声,对楼家月老实说道:“妈妈,实不相瞒,当时考虑要不要继续代替爸爸增补雕花谱,我就想到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增补雕花谱的植物篇容易,但是到了动物篇,人物篇,我们就不行了。”
陈爱月这个时候愁苦地看着昏睡中的父亲,她喃喃地央求说道:“爸爸,你快快醒来吧,求你了,爸爸,这个动物篇,人物篇,只有你这样的木雕大师才能胜任,我们无法完工啊。”
楼家月只觉得头疼痛起来,她用手捧着头,知道今天那个姓黄的木雕师所言非虚,雕花谱的动物篇,人物篇,增补非常困难,必须是陈艺志那样的木雕大师才能完工,爱月和吉姆虽然是艺志的徒弟,但是他们的手艺完全没有达到那种级别。
一个大师没那么容易练成。陈艺志之所以成为大师,除了惊人的天赋,还有一生的经验技艺累积。而这两个孩子,既没有陈艺志那样的天赋,资历也明显不够。
那么,现在怎么办?
楼家月看着两个愁苦茫然的孩子,一颗心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咬似的,她无比难受,她自责地说道:“当时也怪我,太得意忘形了,这几年,我做生意顺风顺水,便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我是一个木雕的外行,不懂木雕,你们当时问我意见,要不要增补雕花谱,我想着这是艺志最后的心愿,我们怎么能不帮他完成,我们一定要帮他完成,可是我太无知了,直到今天,那个姓黄的木雕师告诉我菩萨的手势就有五十多种画法雕法,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外行,真是无知无畏,是我的狂妄让你们到了这进不得退不得的局面。”
楼家月痛苦地用手捧着脑袋,连续几个月照顾陈艺志,让她苍白消瘦,如同一棵失了水的植物。
陈爱月看到憔悴疲倦的母亲,内心涌起阵阵心疼,她安慰母亲道:“妈,就算我和吉姆的手艺比不上爸爸,但是我们把这个增补的工作做完,虽然那些新增加的近代现代的人物可能画得不好,画法也没有很多种,但是我们比起前人来,也算是进步,至少我们做了这件事不是吗?”
“不不——”听到这里,楼家月立马急速地摇头,她看了一眼陈艺志,对两个孩子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的爸爸一辈子精艺求精,此外,木雕是一门艺术,是细活,不能胡乱应付的,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你爸醒过来之后,我们又会把他活活气死。”
陈爱月沉默了,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父亲从前总是跟她说,做木雕一样要慢工出细活,不能应付了事。
楼家月想了想,继续说道:“此外,那几个木雕协会的老东西,正在等着看你爸爸的笑话,如果你们像从前那样增补雕花谱的人物篇动物篇,却不能做到你父亲那样的水平,那么他们就会笑话你们,笑话你们是小事,他们会继而笑话你们的父亲,然后把他从木雕协会主席的台上拉下来,并且要毁掉他一声的成就和名誉,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上他们的当!爱月,现在增补雕花谱不是我们个人的事情了,它已经牵涉到整个木雕界的权力之争了。”
陈爱月听到这里,急得脸上出油,她闪电般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如同无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因为她的焦急,病房里好像随时会起火,她无奈地说道:“那么,怎么办啊,妈啊,你快告诉我,怎么办?”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司匠 (.org)”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