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昏睡中的陈艺志轻轻说道:“艺志,没想到,咱们到晚年碰到这样一个坎,唉呀,好端端的,你怎么想着要去增补雕花谱呢,你活了一辈子,难道不知道做多错多,不做不错的道理吗?你一心一意想增补雕花谱,让木雕这门手艺在你的手上得到继承与发扬,可是有些不做事的人,却一门心思地等着看你笑话啊!艺志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怎么办才好啊。现在孩子们都快急哭了,我到现在也仍然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楼家月对着昏睡中的陈艺志慢慢地说着话,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四周一片寂静,楼家月一个人说话说累了,就在一边的小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年轻时候的场景,她是陈艺志的妻子,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从杭州到上海,从上海到香港,再从香港到新加坡,然后从新加坡回国。
突然,画面变了,陈艺志坐在一具金碧辉煌的棺材里,一只手拿着木雕刻刀,一只手翻着一本书。
楼家月知道这是他们在香港的生活情景,当时他们留守香港,天天躲避空袭,艺志生了病,半边身子动不了,所以没有逃难去新加坡,当时传闻日本鬼子马上要打进来了,陈艺志决定雕一具棺材,打算把一身手艺带到棺材里去,死也不给日本人。
当年,她就看到了他坐在棺材里,在棺材的内壁雕花的情景。
在梦里面,楼家月感觉自己情不自禁地走到陈艺志面前,坐在棺材里的他,对她微微一笑,神情十分的温柔,楼家月对他好奇地问道:“艺志,这个情景是当年的香港,还是现在?”
陈艺志拿起刻刀,对她温和地回答道:“是现在,我要死了,家月,我给自己雕一幅棺材。”
什么?如同轰雷炸响,听到这里,家月悲从中来,她流着泪说道:“不不,你不会死,你只是昏睡过去了,我一直在亲自照顾你,如果你死了,你就太对不起我了!”
陈艺志把刻刀放在一边,拿起一个蓝格子的笔记本,又从身边找来一只笔,他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楼家月开始伤心地哭。
陈艺志叹息一声,抬起头来,愧疚感激地凝视着她,对楼家月说道:“家月,这辈子,我总是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再对不起你一次吧,下辈子,我还你。”
楼家月听到陈艺志这么说,在梦里面哭得更伤心,她只觉得痛苦得好像整个人要裂开服,她抹着泪说道:“不,我不要下辈子,下辈子我也不要认识你,这辈子认识你,我就一直不开心,你想要对得起我,你就醒过来!”语气十分的坚定蛮横。
听到楼家月这样要求,陈艺志征了一下,重新拿起刻刀,他摸了摸雕花精美的棺材,对楼家月难过疲倦地说道:“可是我,想家明,想庞大哥,想妹妹,想大哥大嫂,还有舅舅舅妈,爹和娘,我想和他们团聚了。”
家月痛苦得无法用笔墨形容,她无力地哭道:“可我们还在这个世界啊,你不想你的一双儿女?不想我吗?你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孤单的啊!”
陈艺志沉默了,再也不与楼家月说话,埋头雕着棺材,好像他的内心也十分纠结摇摆似的。
楼家月一个人伤心地哭了,大声道:“你不能死,你忘了你最后的任务,你曾对我说过,你从极年轻时就立志以后要增补雕花谱,现在孩子们遇到难题,人物篇动物篇他们没能力画出来,你怎么能死?”
陈艺志缓缓抬起头来,面带笑容,拿起那个蓝格子的本子继续用笔记录着。
看到他不再回答她的问话,楼家月哭得更加伤心。
陈艺志仍旧在雕着棺材,楼家月心痛如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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