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次被寂静包围。

    许默与刘月英一左一右站在病床两边，仪器上的指数线条趋于正常，遗憾的是囡囡没能苏醒。

    医生们拼尽全力只能将囡囡从鬼门关门口拉回来，而无法再进一步使她苏醒。

    那个戴听诊器的医生说，囡囡这次发病实在太过突然，简直是让人措不及防，加上病情恶化迅猛的原因，能从鬼门关拉回来已是天撞大运，幸中之幸。

    奈何对囡囡苏醒，他们也无能为力，经过好几次的折腾，小女孩的意志身体已不能支撑她意识苏醒，主力都先放弃，外力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尽管刘月英再三哀求，甚至不惜以下跪的方式试图令医生再尝试尝试，可事已至此并无转机，医生们纷纷摇头明言即便再试也是无用，现在能做的就是听天由命。

    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有心无力，再折腾下去，小女孩非但不一定醒来，可能会致使她陷入深度昏迷，那个时候真的就回天无力了。

    医生表示将继续寻找合适的骨髓。

    假如，

    假如囡囡能苏醒过来，可以直接进行骨髓移植治疗，但那个戴听诊器的医生却是让许默二人能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一句话，可以说是下了半个死亡通知。

    刘月英听后一时接受不住，差点昏倒。

    许默没有多认为医生什么，人家已经倾尽全力，不能再多要求别的了，虽然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可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束手无策。

    神仙下凡说不定有办法，可注定是空想，世上那里来的神仙？

    再不济，

    除非有奇迹发生。

    刘月英呆滞无神地坐在床边，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毫无生气可言，眼睛红肿的很明显，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

    对妇女来说，女儿几乎没有苏醒可能的昏迷，把她彻底打垮了。

    数年的努力为之一空，所经受的各种苦难艰辛变得毫无意义，她从头到尾做的都是徒劳，注定没有好结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努力到头一场空。

    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明明给过她希望，却又让她三番两次的陷入绝望，而这次更是无情的不留一点余地给她。

    现实残酷的令人灰心，

    曾经即便是囡囡的父亲抛弃她们娘俩，即便是快要走投无路，即便是女儿病情恶化……一切都不曾把她打倒，但如今她倒下了。

    囡囡紧闭双眼，小脸苍白无一丝血色，呼吸时有时弱，如果不是她的胸腹还在一上一下起伏，许默真的觉得她已奄奄一息，濒临死亡边缘。

    许默看看昏迷不醒的囡囡，又看看失魂无神的刘月英，悲从心发。

    他虽说是个旁观者，但是人又岂能无情，换做任何一个人见此，想必都不会好受，因为一个鲜活的生命可能就此陨落了啊。

    刘月英的状态极度之差，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妇女会支撑不住的。

    “阿姨，要不你先休息休息吧，我替你看着。”

    “我要陪着囡囡，我的囡囡会醒的，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刘月英不断重复话语，许默欲要开口再劝，可张张嘴没能说出口。

    “唉……”

    时间从上午跨过中午，来到下午，窗外的阳光角度发生偏移，微弱的光芒从玻璃中穿过来。

    稀疏的光线落于康乃馨上，金黄不再，反而有些褪色，像是在预示囡囡的离去。

    许默饥肠辘辘，可丝毫没吃饭的心情，心里像被巨石压住般沉重，刘月英应该同他一样。

    他悄悄走出病房，靠在外面的墙壁，继而双手抱头蹲下来。

    “许默……”

    小忘忧带有哭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呆愣愣地抬头，小忘忧叶片低落，显然同样伤心不已。

    “许默，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他苦笑，

    救？

    怎么救啊？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连医生都无计可施，他更是一筹莫展。

    “小忘忧”

    许默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我不救，我没有办法救啊。”

    “我不管，你救救她！”

    小忘忧如同一个孩子在向许默提出“无理要求”。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伸出手摸摸小忘忧的顶端叶片。

    “小忘忧，你要知道，现实中有太多的无奈让人无能为力，我不是神更不是上帝，没办法使一切都如我意。”

    就像是小女孩，他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苏醒。

    “那她就没有了吗？”

    小忘忧愈加伤心起来，倘若它真的是一个孩子，现在应该会在许默怀中放声大哭。

    许默闭嘴不言，有泪水泛出，视线模糊之际，他仿佛看见带着纯真微笑的囡囡一颠一跳到他面前，脆生生的说道——

    “哥哥，我想买花……”

    刘月英依然守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