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庆!曲莹终于离京了!这个好消息在私下以可怕的速度蔓延着。曲莹经历过种种操蛋的事情,但得到和我国某位传统神明一样的待遇,被人欢欣鼓舞地送走却也是头一遭。
留着京中的李温凡对此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并且在离府前默默地将一只竹笛别在了腰间,这只竹笛浅浅的青色笛身被细细地描摹上了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那蝴蝶展翅时的翩然姿态,将制作人制作之时的缱绻心意,绵绵情丝都尽皆勾勒而出。
这竹笛无疑是极美的,更何况李温凡此时轻抚竹笛的爱惜模样,唇角勾起的那抹极其温柔的笑容,都显露出了他对这竹笛,或者说对赠与他竹笛之人的珍视。
生存还是美色,你选择哪个若是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问出这个问题,他都会嗤笑一声,说不定还会对提出这个问题的傻子嘲笑几句,生存还是美色若真是□□熏心,误了性命,这般人也只配得一句活该。
可人呐,哪怕心中道理比谁都清楚,可真正身历其境了,该犯的错误一个都不会少。比如眼前这几个被李温凡的笑容晃了眼,迷了心的傻孩子,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李温凡走了。
待李温凡走了许久,一个人感慨了一句:“俺们公子可是真的好看,笑起来就和花开了似得。”
皱了皱眉,身份稍高的管事训斥了一句:“怎可这般妄自议论主家。”他虽说是训斥,可也是存了几分提醒之意,虽说李温凡是温和之人,对待下人也多有包容,可多少人盯着李府,他也不希望这人不过因为几句无心之语引来了祸事。
看着一个认真教导,一个讷讷应答的二人,终于有一个侍卫从美色的诱惑中挣脱出来,觉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孙管事,公子此行是进宫吧……”
进宫!杨广!那只绘着蝴蝶的笛子!三个名词在众人心中串联了起来,他们又记起曾经曲莹带来的恐怖。
李温凡挥一挥衣袖,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这几日,杨广周身的气压已经低至千山鸟飞绝的地步了,若非宫中的侍从和大臣们着实敬业,纵然胆战心惊也不曾擅离职守,怕是连万径人踪灭也不远了。
可今日曲莹才走,杨广这里就从狂风暴雨转变为春光满面,还一大早亲手拟了信,不以君王居高临下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相识多年的友人,邀李温凡进宫一叙。陛下啊,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一下稍微矜持一下稍微表现的不那么像某个传说中的职位—恶毒女配!还带着那么点炮灰相。
李温凡顶着宫人们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在这重重威严而冰冷的宫殿的包围之下,走得仍是坚定从容。
杨广听着殿外规律的脚步声,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不同于以往令人浑身发寒的冷笑,反而满是真心的欢喜之意。然后,这抹笑容在见到他心心念念之人时,很不幸地,僵住了。
这只竹笛无疑是极美的,再挑剔的艺术家也会对他充满赞赏,在手中细细把玩,可在杨广眼中,这竹笛只有一个标签,辣眼睛!
可杨广脸色的变化转瞬即逝,一晃眼,他从容的模样便让人怀疑适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谁都清楚,这一切怎可能是错觉!李温凡自是也清楚的。
李温凡也并不准备这般将此事轻轻揭过,任由杨广将话题岔开。
“陛下。”向来克己守礼的李温凡颇有些大逆不道的直视着杨广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杨广袖下的双拳已经紧紧攥住,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话题走向。
接下来的话,杨广自是不愿听的,可李温凡却不能不说。走过了三个世界,面对百般的艰难困苦,他放弃过太多的东西,做过太多曾经以为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情。
可还有一些事,是哪怕到最后,他都不想,也不愿,更不能去做的。比如……像那个人一般,利用他人的爱慕,去……
曾经的他没有发现便算了,可这些时日,杨广的做法太露骨了,或许他是想要宣告主权,亦或者他以为从未接触过情爱之事的李温凡看不出来,更可能是杨广潜意识中,妄图以这般侵略性的方式,让李温凡退无可退,直到再无退路,选择接受于他。
可李温凡发现了,也并不像杨广设想中的手足无措,所以……杨广悲剧了。
……
京中,杨广与李温凡的对话还在继续,而离京了的曲莹却在马不停蹄赶往一家寺庙,若说这家寺庙和别的寺庙有何不同之处,大概只是这寺庙的名气大了点,庙中的和尚武功高了点。
这一切都不足以构成曲莹放下师门任务,离京前往的理由,哪怕这寺庙叫净念禅宗,哪怕这寺庙和慈航静斋并列为白道魁首。
曲莹赶往净念禅宗,只因为她收到一封信,来自于一个僧人。
一位六根清净的高僧竟然给魔道妖女寄来一封私信,这说出去会引发世人耻笑的举动这位高僧却做得如此理所当然,连给她送信的小和尚也是一副淡然的神态,笑容也亲切温和,仿佛面前之人是一个虔诚的女居士,而非魔道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