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儿从未去过北燕,但北燕暴君十分陌生,在长姐面前的柔情顺势收起,恢复以往平静,淡定从容又优雅。
这一刻,赵青萝知道,怜儿长大了,不是少女那般纯真无暇。
不知为何,她很心痛,若没有那些是是非非,怜儿依旧和从前一样。
迅速长大变的沉稳懂事,在她眼里,并非好事。
父母不在,家族尽灭,有那么一瞬,她恨过怜儿。
如果怜儿没有一意孤行,没有任凭宇文厉接近,姑母就不会帮助宇文厉,赵家也不会。
没有那一切,赵家就不会灭亡。
可后来,她不恨了,只觉的想法太简单,宇文厉的野心一直都有,不会因谁改变。
赵家是先皇心腹,姑母又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诞下皇子,宇文厉怎可能放任赵家?
没有怜儿,也会有别人,权贵并非只有赵氏一族。
“参见北燕国君。”
思虑之时,淡淡的女子声响起,恭敬又疏离,给了一国之君该有的面子。
厉风唇角微勾,笑的样子和宁世远有些像。
强者,特别是手段很像的强者,有很多相似之处。
“宁远侯夫人做客,本君该盛情款待。不知何时有空,与宁远侯一道而来?”
似是邀请,但没有邀请的意味。
东齐和北燕关系很尴尬,在齐京,没有臣子和北燕私下接触。
“侯爷繁忙,我不能替他做主。”
简单一句,委婉回绝,旋即她看向赵青萝,之后朝厉风行礼,“先行告退。”
厉风没有挽留,摆手示意她离开。
谢汐儿缓缓出了厅门,离开时,她有些担心阿姐。
伴君如伴虎,六年多来,阿姐做了宰相,必定付出无数艰辛。
可事关北燕,她手再长,宁世远势力再大,也不能插手旁国。
人一走,殿内寂静一片。
赵青萝一如往常,恭敬有礼,“参见……”
国君两字还未溢出,劲道袭来,旋转间,她就被紧紧抱住。
赵青萝拧眉,挣扎起来,却落入一双深邃的眸。
“看到故人了?”
似疑问,又像笃定。
赵青萝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欣然承认,“嗯,你不要伤害她。”
下意识的,她加了一句。
即便伴随多年,但对厉风,他的残忍手段,总是超出她的想象。
动谁都可以,她不会过问,唯独赵家不行。
那是她最柔软的地方,她不可触碰的逆鳞。
“阿萝,你太看得起本君。宁世远的女人,谁敢动?”
就算是一国之主,他也不会。何况,他为何动,没有任何理由。
一声阿萝,叫了多年,每次赵青萝都别扭。
只因这声称呼,是父母兄长喊的,最亲近的人才可以。
“来之前,本君已和宁远侯见面。”
低沉一句传来,赵青萝身子微僵,眼神迅速冷凝,她认真的看着厉风。
“他竟答应与你见面?”
多年前,带领宁家军风靡战场,一举击退北燕,致使北燕溃不成军,休养多年。
那时候,厉风还是大皇子,正是战乱,皇庭更加乱,他才趁机攻城,平定纷争。
虽性格残忍,但不得不说,他的雷霆手段极快稳定朝纲,北燕百姓才有太平日子。
厉风笑了,浑身泛着君王之威,又有几分柔和,“本君以为,宁远侯这人,永远不会有软肋,谁知……”
说到这他停住,朝着谢汐儿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赵家哪个妹妹?”
既是故人,就是赵家人,阿萝是赵家嫡长女,剩下的女子都是妹妹。
“赵家最受宠的四妹妹。”
在赵怜儿眼里,所有赵家姐妹里,赵青萝最风光,也最有地位权势。
但在赵青萝这,她很羡慕怜儿,得了姑母宠爱,又被大哥捧在掌心,父亲虽不管,但每次和她书房谈话,都会提及怜儿。
言语间,是对怜儿的呵护,表面慈父,内里柔软。
厉风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她就是那位小孔雀。”
赵青萝疑惑,她何时说过怜儿是赵家小孔雀了?
“是不是好奇?”
一句戳破她的心思,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