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殿内,因昨日刺激,安萱一直没有精神,昨夜吹风受寒,一起来就开始咳嗽。
掌医问诊,开了方子就走了,普通咳嗽不伤及要害,只需保暖即可。
殿里点了暖炉,内里放置紫檀,是安萱最喜欢的安神香。
以前一点,再多烦躁都能抚平,可今日不同,脑海里不断闪过剑穗,保留六年多,他爱的却是赵怜儿。
安萱双手紧握成拳,最终闭上双眼,大宫女端药进来,她没有接。
“娘娘,喝药了。”
大宫女低声提醒,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公鸭嗓传来。
“皇上驾到!”
安萱很平静,没有以往的激动和期盼,只有大宫女欣喜。
“后宫里,皇上最记挂您,知道您身体不好,马上来看了。”
说着,大宫女放下药碗,皇上来此,肯定要喂药。
不多时,殿内宫女退至一旁。
安萱照旧平静,她坐在上首,眸里毫无波澜。
后宫里,她当然最得宠,因为赵怜儿死了。在宇文厉那,宠她,只因为欠她一条命。
很快,宇文厉走入,和以往不同,今日透着雷厉风行,浓浓的帝王威严溢满一室。
安萱没有看他,自然没有发现他冷厉的面色。
“退下。”
冷冷一声,殿内宫女不禁一抖,随即躬身离开。
不一会,殿门紧闭,庭院内的人都被支开。
宇文厉低头瞧着眼前的女子,陪伴他多年,随他到了东齐。
然而那封信……
“安萱。”
和以往不同,他直呼其名,声音很平静,也很肃穆。
安萱冷笑,抬头瞧着他,他眼里的寒芒刺痛她,却又理所当然。
他爱的不是她,对她冷淡,很正常。
“皇上,您有何吩咐?”
她的态度也很冷淡,宇文厉眉头微拧,不一会袖中取出信来,一下子扔到桌上。
“北燕国君的行踪,你比朕都清楚。”
安萱心头一跳,什么行踪?
她立即扬手去看信,发现是北燕字迹时,她吓了一跳。
信中表明,已明白她的心思。
东齐后宫,只有她是北燕人,且她的身份保密,只有宇文厉知道。
遑论信中字迹,就是厉风的!
怎么回事?她眼里全是疑惑。
“安萱,为了你的父母兄弟,要为厉风做事了。”
不是疑问,也没有训斥,更多的是肯定。
安萱来不及解释,看到宇文厉越来越冷的眼神,她心头一痛。
“如果我要为他做事,早就干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被你抓到把柄?自从你登基,性格变了,疑心病太重。”
对臣子如此,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她。
安萱唇边泛着讽刺,“你要怎么处置我?杀了我,还是关入冷宫?”
宇文厉当然不会杀了她,他欠她一条命。
可他发现,她仗着救了他,就开始为所欲为,他做什么,她都以此要挟。
最终,他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朕变了,六年多来,你也变了。”
在他还是落魄太子时,她默默陪伴,不要任何名分,是他生命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他登基后,将她接入皇宫,起初还好,慢慢的她也不同了。
人生或许如此,在你身份不同时,就会发生改变。
这时候,他脑海里窜入一道娇俏身影,他还记得那句话。
无论你是谁,高贵如帝王,亦或低贱是贫民,只要你对我好,你的心不变,我就跟着你。
那时候的怜儿,已经服下药,在他不停的追求下,她终于应下。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心底只有冷笑,如果没有药,她还会如此吗?
同样的保证,对其他男子,兴许说过很多遍。
可现在,他竟觉得,那一刻是他一辈子的奢望。
她再也不会和他说这句话,那份爱,本就是手段夺来的。
“我变了,呵。”
安萱低声呢喃,瞬间,她将字条撕成碎片,“你大清早来这,就为了质问,如果是赵怜儿,你会这样吗?”
兴许那个名字触动宇文厉,顷刻,他面色阴沉,像是风暴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