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程揉了揉他小小的团子脑袋，淡声道：“外婆不是不想醒过来，而是醒不过来了，她生病了。”

    陆天昂想起自己生病喝过的苦药，五岁大的孩子严肃的绷着小脸，“那外婆不是要喝很多苦药，真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五岁的小豆丁，在有些常识上，还比较模糊，要是叶妈妈能吃药，叶清欢怕是得高兴疯了。

    陆天昂把那干瘪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一点也没有嫌弃，糯糯地说：“外婆，我是昂昂，我今天来看望你了，很抱歉今天才来，以前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好远好远，我坐了飞机，坐的大船，今天还坐了小轿车，才找到你。”

    床上的人当然给不了反应，陆天昂看了一会儿，放弃让外婆回应了，“外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就能把自己藏起来的糖果分给你吃了，外婆要是觉得好吃，就带我去游乐场玩吧，我最喜欢跟大家一起去玩了。”

    陆天昂的表现，让陆景程很欣慰，虽然叶清欢失踪了几年，导致陆天昂没有在母亲的陪伴下长大，但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还是特别懂事贴心。

    去卫生间里打了一盆热水来，陆景程把毛巾递给陆天昂，“给外婆擦擦脸吧，擦了外婆会舒服一些，我去看看医生，你乖乖照顾外婆，好不好？”

    “嗯，我会好好照顾外婆的。”陆天昂举起小拳头。

    陆景程亲自去找了一趟医生，之前属下来问过，但他还是想要再问一次，叶妈妈的主治医生见到陆景程后，挺好奇的。

    毕竟叶妈妈昏迷了这么些年后，除了她的女儿还关心她的病情外，已经没有别人来问过，把对叶清欢说过的情况如实跟陆景程说了一通。

    跟陆景程想的一模一样，他之前送叶清欢来医院，也听过那么一耳朵，并不意外。

    “如果，从美国请来几个这方面病症的专家，会有好转吗？”

    “这个……不好说……”主治医生很为难，这人都昏迷这么多年了，浑身的机能已经被挥霍的干干净净，就算真请来专家，怕也是于事无补，除非出现奇迹什么的。

    陆景程并没有奢望多花点钱，请几个医生，就能让一个还剩下一口气吊着的人清醒过来，他问道：“我的意思是，能够延长她的寿命，让她再多活一些时日。”

    “这是可以的，但能多活多久，依旧是个未知数。”主治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样活着也是遭罪，还不如趁早解脱的好，延长了，又能怎么样呢？奇迹不可能发生的，你该劝一劝叶小姐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陆天昂当然懂这个道理，但叶妈妈活着，不单单是一个植物人那么简单，她还是叶清欢生命里的寄托，只要一天叶清欢还没做好彻底失去母亲的准备，他就不想要叶妈妈去世。

    “我会请几个国外的专家过来，到时候你们商量一下，务必要多增加一些她的时日。”

    主治医生还想要说点劝阻的话，但看陆景程这般坚持，便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医生，提建议而已，病人家属才有抉择权。

    陆景程回到病房里，陆天昂已经把水盆毛巾都收拾好了，他踩着小凳子爬上了床，坐在床沿上，抱着叶妈妈的胳膊正在给她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陆景程把儿子抱下来，夸赞了一番，收拾好东西，陆天昂见要走，有点舍不得，抱着叶妈妈的手说了好多拜拜都没有放下。

    “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来，回去。”陆景程特意翻开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叶清欢发来的短信，或者未接电话什么的。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就算是个路人，也该说点什么吧，她倒好，连个敷衍的短信都没有，说谢谢俩个字就那么难吗？

    他又不是真的要她谢谢，只要她惦记这他就好。

    陆景程决定挟恩图报一回，给叶清欢发过去一条消息：没良心的小女人，我又帮了你一次，你居然连报恩的心思都没有了，果然是斗米恩升米仇哇，我生气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发了消息，陆景程才拉着小团子走出医院，上车的时候，陆天昂忽然反应过来，一下子跳下车，不满地说：“臭爸爸，明明说了要带我去见妈妈的，为什么只见到了外婆，你骗我，我才不要回家。”

    陆景程：……

    明明已经忽悠过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别闹，妈妈那边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好，就这么把妈妈接过来，她会伤心的。”

    陆天昂知道伤心的人会哭的，就像上次他藏起来的糖被爸爸吃掉了那么难过，哭那么久，所以，他又不闹了。

    “那爸爸你快一点好不好？我好想妈妈，好想让她抱一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