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工作八九天,我还从来没有进过高级贵宾区,原因很简单,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毛毛虾只有吃剩饭的份。
红姨领我进去,便匆匆走了。包厢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几天的工作,已经让我对自己的业务娴熟起来。我娇笑着往“大鱼”身边凑去。
包厢内灯光幽幽,刚进门的时候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凑到他身边才认出来,原来他就是昨天那个自己在厕所门口冲撞的老板。
娇笑顿时停止,陷入静默。
他呆呆地看着我,我们俩相隔不到半米。他坐着,我站着。一个老板,一个下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寻乐的大鱼,一个卖乐的小虾……
“坐这里吧。”他指着旁边的座位闷声说道。
“谢谢。”我坐在挨着他的沙发上,斜对着他。
倘若在往常,我会很职业地凑上前去,先搭讪一下,然后在慢慢讨好顾客,以博得顾客的欢心。可是,今天却异常起来。发自心底的,我并不想讨好他。其实,也胆怯和他说话。
那种感觉怪怪的,像是小孩子见到了长辈一样,有种不怒自威的压力。
沉默了一会儿,他温声温气地说:“你叫殷萍?”
一直“畏缩”在一旁的我乖巧地回答:“嗯。”简简单单地一个字使场面依旧尴尬。
他声音混实地呵呵笑了下:“很好听,听说,你是刚来的?”
像他们这种人自然对这里的新人有了解,朝朝暮暮惦记着这口,有新口味肯定不忍心放过。再搭上昨天晚上我的冲撞,他肯定把我的老底调查的一清二楚。
“嗯。”
我对自己都有些怀疑,怎么见到了他就蔫成这般熊样了,不就是陪着他乐和乐和嘛,至于这么“单纯”?我暗骂自己,努力提起精神,回复往常的接客风范,大大的宰他一票。
可是我始终不敢直视他,像是有种无名的魔力促使我胆怯,促使我单纯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对于这种不礼貌(不职业)的表现,他并没有诧异。
“听说你在读大学?”
倘若放到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句话足以使我伤心一整晚。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会被这种含沙射影的话刺痛。也许,我越来越铁石心肠了,也许,我成长了。
我竟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呆呆地不言语。他像是意识到他的冒昧,歉意地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急忙打消他的误会,刚才只是一时的走神,没想到她竟然误以为是他自己的冒昧。
他轻轻“哦”了一声。
“你喝酒,还是饮料?”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把他的酒杯倒满。半含微笑看着我。
“都可以。”搁到平时,我定然会说自己喜欢喝酒,因为酒比饮料昂贵许多。可是,在他面前,我心神兀自慌乱,天真本性赤条条呈现出来。
“呵呵,那喝些饮料吧,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他慢条斯理的娓娓说道。
假惺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寻乐就寻乐,故作绅士君子……我努力着,想找回往昔“活泼”的我。心头涌动着对男人的不满,虽然是故意做出来的。
我依旧呆滞着,本打算努力变回以往风骚的模样,好好地对他谄媚一番。可是,莫名地,我总没勇气这样做。
他帮我倒了半杯饮料,放到我面前。
灯光幽幽的包厢,只有他和我。
气氛诡异,突然间,我想起来大一和阿达恋爱的场景。阿达是我到大学以后第一任男友。他明显的富二代,经常带着我游走于各种娱乐场所。我也是在那些个酒足饭饱的享受日子里,培养了一身颓废毛病。曾经和阿达多次坐在这样灯光幽幽的包厢内,两个人挽手抿酒,细声歌唱。曾经会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曾经无数次祈祷过阿达身体健康,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阿达携手步入殿堂……无数的曾经都在一个初春的夜晚结束。
分手不需要理由,所以伤心也不需要理由。
以后的日子,阿达身边的美女换了好几轮。我也由一开始的悲天悯人,变得看破尘埃。玩?
阿达能玩的起,有玩的资本。而我只是个孱弱的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玩的资本。
不再流泪并不表示坚强,不再痛苦并不表示不再追忆,不再幻想并不象征着成熟冷漠。
……
“你有心事?”男子轻声问道。
回忆瞬间破碎,我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我真的太离奇,竟然对一位素昧平生的顾客这般自我,完全没有一点职业的风骚。
“你喜欢读什么书?”他笔锋一转。
“你说读书么?”我疑惑地反问道。
“嗯,我年轻的时候读了不少书,不过与你们比起来少的可怜,呵呵。”他和蔼说着,绅士风度濯濯生辉,让人怀疑不得。
我对他有些肃然起敬,原本对他的偏见消散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