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没有看到我一般,径直走到白药身前,若有似无的挡住白药的视线,我顺着看去,刚好看到依旧在花丛中尴尬的无所适从的苏紫。
我不明所以的从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几次,最终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苏主。”白药忽然用从未有过的低沉嗓音喊我,似乎心情非常的不好。
“哈?”我懵懵的回应,说实在的我现在只想做个透明人啊。
他收回目光,低下头,轻轻的掀起嘴角,“你还有事要找苏紫吧,我和苏尘先回去,就不打搅了。苏尘我们走吧。”
苏尘什么都没说,似乎因为上一句话没有得到白药的回应,这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那样只会让大家更加尴尬。他默默的走到白药的身后,推动着轮椅,带着白药渐渐走远。
我目送着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苏紫亦如我一般,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披散的长发随着凉风飘飞着和空气纠缠在一起,小巧耳垂挂着银流苏样式的耳坠,流苏尾端那犹如水滴的玉石亦随风荡漾,有种随时会坠落,破碎在地的感觉。
她纤眉拧起,我见犹怜。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抱歉、有愧疚、有自责,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痛苦。
她脸色惨白的不像话,仿若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所笼罩,不能动弹,不能反抗,更不能与之脱离。整个人儿站立在天地间,宛如亦折的纸片人般脆弱,让人不禁害怕她会就此被风折断。
我缓缓走到她身旁,她才似有所察觉的回过头来看我,不自然的对我一笑,试图掩饰自己异样的情绪。她轻轻执起一株火红的月季,拿着剪子继续的修剪上面的黄叶。
我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在看到她牵强的笑容后,却怎么样都没办法去开口。
“嘶--”
忽然,她猛的抽气,一下放开手上月季的枝茎,纤细的指尖鲜血涌出,鲜红的色彩像是抽去了她身上所有颜色后的结果。
她愣愣的抓着指节,看着上面的血滴,宛如断线的木偶般没了任何动作。
“唉……”我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拉过她受伤的手,没有责怪只有心疼:“你啊,就不能小心一点吗?养了那么久月季难道还不知道它长刺吗?难道就非要被刺一次才会察觉,才会满意吗?”
“或许吧……”她忽然感叹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被月季刺到手的事,还是在感叹其他。
我习惯性的去掏怀里的手绢,却发现自己现在还没把衣服换回来,手绢也根本不在身上。还好苏紫还在恍惚中一时间也没能察觉到我的异样。
“走。”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回神:“先别管花了,找个地方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苏紫摇摇头,把手抽走放到身后,矢口拒绝:“不用。真的不用,就刺破了一个小口,我自己用水洗洗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啧!好心没好报了是吧?到时候这要是严重了,你可别后悔了!”我沉了沉脸,生气的瞪着她,责备她对自己的不疼惜。
她固执的摇头,小声的解释着,试图抚平我的怒意:“真没事,我又不是第一天养花,这点小伤,过会儿就好了。”
继而她又轻笑一声,妩媚的把脸凑到我的眼前,故意不正经的半开玩笑的调侃道:“就一点小伤你就那么担心,难道……苏主你喜欢我不成?”
我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推开她的脸:“起开,我正常的很,不喜欢女的。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实在不行,就去找白药呗,反正他也回来了,也挺方便的。”
她一下愣住,纤眉拧起,情绪忽然低落:“嗯,我知道了。”
怎么一提白药她就像蔫了一样,无精打采的,是吵架了吗?
可是又不像啊!她和白药超起来的画面我根本想象不出来。先不说别的,就说白药那么温柔的性子吧,估计再怎么生气都不会发脾气吧?估计刚才那一声厉喝也已经是他发过的最大的脾气了,更别说要和人吵架了。
难道是白药做了什么让苏紫生气的事情?所以苏尘要来‘劝’她不要再生气,而苏紫不愿配合,苏尘才会说她固执吗?
嗯……这倒是有点吻合。
“苏主?苏主……苏主!”
“哎?”我一下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喊我的苏紫。
她看着我无奈的笑笑:“在想什么呢?我前面喊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她忽然又是一笑,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哎,你该不会是太困了,站着都睡着了吧?”她说完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去……净胡说八道的!”我不满的白她一眼径直走向小亭,末了又加了一句“你先别忙,我有事找你。”
“哦。”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乖乖的跟了上来,坐到我身旁,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我心烦的扶额:“正经点行吗?”
她用手撑住下巴,无辜的眨眼:“我很正经啊~我都听着呢,苏主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