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案子真相,下官斗胆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请求殿下帮助下官一同破案。”
说罢,她抬头望了望顾璟之,那人的一只手臂撑在桌上托着腮。四目相对,他微微挑眉,双眸间带有攻击性的光芒,盯得司徒敛君一个激灵,心虚地再次收回视线,等待他的回复。
对面传来一阵轻笑,“好啊。”顾璟之站起身,“既然大人都亲自冒雨登门拜访,这般诚意我又岂能拒绝。况且,这份图纸乃军事要务,事关重大,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快点找回来。司徒大人,后日我便要出征,时间紧急,我们该从何查起呢?”
司徒敛君愣了愣。
从衙官的角度看,忽略晚上暗访的那段,在假山听见刘扬与大夫人的对话,必然是对刘扬抱着最大的疑心去的,正常的思路应该是从刘扬的角度出发。
“我认为可以从刘扬昨日话中的信息出发。首先,他知道真正的图纸在哪里,但昨日我不慎被发现后,他定然是将图纸转移了。其次,他话中的“他们”是谁?为什么说身边都是他们的眼线。还有,刘扬给大夫人看了一张字条,那个上面又有什么样的内容呢?最后,刘扬口中还出现了一个女子,叫小玉,是个与这次谋杀案毫无关系的人。”
司徒敛君继续道:“今天早上,二夫人来了衙门,想让我重新调查此案,我便询问了她是否知道刘扬所认识的一位叫小玉的女子。她说她曾听大夫人说过,小玉是李大人的千金,李明玉。我已派人去追踪那位小姐,看看她平日都接触哪些人。”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顾璟之收敛了些许笑意。
“殿下请讲。”
“凶杀案与图纸失踪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是一张西北地区军事机密,您为何不与大将军合作,而是来找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司徒敛君的心跳突然有些慌乱。
为何找你?因为那日朝堂之上,顾璟之不惜告诉文武百官自己夜访将军府,也要特意指出有卧底的存在,而昨晚遇见了所谓的卧底,却不追究?光是明着的线索,似乎都并不足以让人想到这一步。
司徒瞬间有丝无奈。
这可真是没完没了的试探。
“之前大将军来找过我,说是请我务必查清此案。但当他提及前线图的时候,说的是他离开将军府那晚,二夫人给了他一张假的图纸。而您也并没有告诉他,我早上在朝廷上给他的前线图也是假的。我以为是您有意如此,便来寻你合作破案了。”
见她半晌才开口,顾璟之笑道:“大人不必紧张,想来是大人是对本王那日在朝廷上说的话耿耿于怀,大将军近日又忙得不可开交,这才找到这里。”他徘徊着走了几步,“我派人去将军府查看了,在刘扬那里并没有什么发现。”
“臣斗胆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你说。”
“您为何不告诉大将军,臣给他的图纸也是假的呢?”
顾璟之站定看着她,眸中透出了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多年的判案经历,让司徒敛君分辨出那种情愫像是思考,也像是……在预谋这什么?
“我看了那份假的图纸,做工完完全全按照原版临摹了出来,不过内里的东西用很巧妙的方式掩盖了那些错误,将西北前线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打乱了。”顾璟之道,“不过好在,您当日献上这份图纸的时候,很好地稳定了军心。大将军也暂时放下将军府的恩怨,开始全心全意地投入战争准备,我便没有说出来。”
“可这样一来,万一前线图的信息传递错误——”
“大人,军事之事自有大将军负责,您大可不必在意。既然是合作破案寻回前线图,?不如等您派去跟踪李大人千金的人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
顾璟之去书房与手下的副将谈话,司徒则一个人留在了大殿中。
“稳定军心”这个理由的确找的很好,大战将至,当前局势,容不得任何人强制性的拆穿这幅图的真假。在此时作案的,也必然拥有极大的实力。顾璟之夜访将军府多次寻找这份图纸,可当衙官问及相关的问题,他却闭口不提。
司徒敛君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昏昏沉沉的。
再做一个假设,为什么顾璟之会辨别出如此做工精细假图纸呢?如果说他也知道刘置身边有前线图,从那时起,他便开始关注图纸的方向,甚至早在案发之前就去过了将军府,将那里的路数摸得一清二楚。这样一来的话,他会不会也知道刘置遇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成了起案件的旁观者了。他与刘置无冤无仇,但如果借着他人的手,杀掉了刘置,引出觊觎图纸的幕后真凶,那岂非太残忍了。
司徒敛君深吸一口气,望了望殿后书房的位置。
还有那张二夫人给大将军的假图纸,在刘置生前那张真的图纸必然早已被掉包,若是刘置藏起来了,那他死后,刘扬是不会找到他所藏起来的图纸的。那刘置的确是将他以为的,那张所谓真正的图纸给了二夫人。所以……他也知道自己会因此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