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一大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第一组第二组已经合并，他资历老，挤开于晨自任组长，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但会场的气氛难免有点诡异。

    比稿那天，有目共睹，第一组这个第一名，来得有点勉强。

    老吴说：“今天易贷答疑，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希望大家一起去。”

    林素先说：“六个人都去？未免阵仗太大了吧？”

    老吴说：“现场可以提问，不到场不能预计会出什么问题。我们要做好每一步，保险起见，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林素不以为然，三千万大标，标书两百多页，已经写得相当详尽了，去了之后，无非确认一下，这三千万究竟是执行费，还是包括了其他？否则，随便找个有名气的经济学家代言，就要花掉好几百万，这项目还有什么做头？

    对标书评分项的理解，大家可能会有不同，十大项评分，六十多个小项，汉语并非十分精确的语言，会产生歧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方案本身——占比70%，这是实打实的拼实力。答疑当然要参加，只用一两人，汇总大家的疑问，现场提出即可。对于的问题，易贷会后也会发澄清，大家一拥而上，6个人浩浩荡荡挤上去，场面滑稽。到时候可名不中标，还有什么脸？老谢这次太急，乱了章法，吃相未免太难看。

    林素说：“我只是善意提醒，咱们参加过多少次答疑了，可曾见过一个公司去六个人的？”可名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谈文斌没参加过答疑，他觉得林素这话在点他，但是他的城府深，表面波澜不惊。

    几个年轻同事忍不住笑起来，老吴有点生气，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心高气傲，他们没经历过公司的草创阶段，想当年，连谢总在内只有四个人，他们苦苦奋斗才有今天的局面。这些年轻人早早做到总监，对公司却没一点感情，林素尤其可恶，难怪谢总说她有二心……

    老吴说：“Jane，那你说怎么搞？”

    “我建议，大家有点平常心，平时投标怎么做，今天就怎么做。”

    于晨想给她鼓掌，真的，面对这三千万大单，大家都兴奋异常，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过于急切了，难得她还冷静如常。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谈文斌都微微皱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说戮力同心、全力以赴，倒说什么平常心？林素这是在捣乱，从根子上她就不想把这事办成。

    林素不管他们怎么想，她说：“我的疑问只有两个，我已经写成文档了，需要我去，我就去现场。如果组长另有安排，就帮我提这两个问题。”

    老吴脸色稍霁，这话还差不多。

    谈文斌先说：“各位总监，这里我资历最浅，从来没参加过比稿和答疑，我想去看看，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他说得诚恳，姿态放得又低，大家自然没意见。

    老吴紧接着说：“既然我召集大家来，牵了这个头，就不能半途而废，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第三个名额，谁去？Ellen和Betty本来无可无不可，反正也只是配角，能参与已经觉得幸运，当然服从安排。但是，于晨去了就会尴尬——组长究竟是谁？

    老吴倚老卖老到底，开口点将：“Jane，你也一起去吧，你是客户总监，不能不去。”

    于晨这个第二组组长就这样被撇开了。林素想为他争一争，于晨很了解她，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了，他抢先发话：“这样也好，我们在大本营等你们的消息。”有什么好争的？都是老谢安排好的，再说了，这个标能不能中还是两说，先来个窝里斗，忒没意思。既然第一组想邀功，就让他们去吧。

    林素只好住嘴，接受既成事实。

    易贷的答疑会安排在一个中型会议室，林素一看，差不多的公司都有代表，一点不夸张的说，小半个圈子都在这里了，易贷把答疑会搞成了广告人的聚会。

    凭着这个三千万大标，易贷已经上了几次新闻，纸媒、电视台、互联网、自媒体，先是正规新闻，后是独家专访，最后就是自媒体各种捕风捉影，各种八卦，赚足了热度。

    不管怎么说，易贷的第一个营销战已经打响，在选出代理之前，已经开始了宣传。

    若薇老远就冲她招手，她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也来了？”

    林素长叹一声，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若薇笑出声来：“彼此彼此。”

    寒暄两句，林素仍然走回来，和同事们坐在一起。

    五分钟后答疑会开始，林素边听边记录。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任思凯应该正在观察他们。会议室前后都有摄像头，她抬头盯着前面的摄像头，像要看清镜头背后的人。

    她猜得不错，此刻，任思凯正通过监控看现场情况，他原本只想了解一下，又不想去会场，但是，他看到了若薇，紧接着，他又发现了林素，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他放大了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