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陪一杯,唐琢便也跟着陪了一杯,三人同饮,顾岫心里知道,这事情妥了。
席面重新热络起来,酒过三巡,唐琢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说实话,其实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栗山挂的名,全娱乐圈,只有他能把小岛拍到那个程度,但?是我问我的老师沈聆,他说栗山那几天也在反复看这个片子。我就知道不是他。我又以为是什么外国的导演,毕竟什么推特、送展、参赛,都是在外国,但?是这部片子我掰开了揉碎了看,写剧本这么多年,我知道这里面有一股我们东方人才懂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也不是什么老外。”他叼起烟,抬眸看了眼商陆,再?度定定地重复了一遍说:“你?这么年轻。”
耳朵红了,脸也红了,酒劲上头,他憋了多久的话,终于在此刻不吐不快。
看了眼柯屿,“预告片出来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那休息室的门都被我一脚踹烂了,是吧小岛?”
柯屿笑着点点头。
“这个剧本我打磨了很多年,磨着磨着成了自己心头一块执念,就想着组自己的班子自己亲自拍。我那天的愤怒,与其说是担心电影的票房成败,不如说是来自一个创作者?被截胡的最直接的愤怒和恐惧。”他字字肺腑,没人作声,他长叹了口气:“第二天公布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GC明锐计划的发布会,因为这部片子的缘故,我发布会和晚宴都没参加。”
柯屿暗忖,难怪商陆去剧组时他都没有疑心,还?以为他脸盲到这地步,原来压根就没见过。
唐琢顿了顿:“我没参加,一直在车里拉进度条,反反复复拉片,一遍一遍看,我想给自己找点愤怒的理由,但?是没有,只有心灰意冷。如果你?的片子是因为一个鸭讲他跟一个妓/女的故事拿了奖,我告你?告一辈子也不解恨,但?是我知道不是。你?拿奖,跟我的剧本没有任何关系。小岛那段独白换成别的故事,比如……”他敲敲脑袋,“比方说换成一个通缉犯,一个流浪汉,或者?干脆一个帮/会混混,都可以,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灵魂。”
话到尽处无话可说,嘴唇细微地颤抖着,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
顾岫缓和气氛,温言道:“那天唐老师是应该来的,来了就能早见到了。”
唐琢掸掉长长的烟灰,又抽了口:“小商陆跟GC是什么关系?今天这一出戏,可太劳烦顾总了。”
“小商陆”三个字听得人一愣,柯屿掩着唇,挡去了忍不住上翘的唇角,被商陆无奈地用眼神警告。
顾岫也点了支烟。火机扔上桌,他眯了眯眼,淡笑道:“商陆之前是我的助理,我一直知道他有才华,但?没想到这么有。他之后的项目由我们明锐计划出品,去丽江剧组也是我拜托的人,给唐老师添麻烦了。”
唐琢问道:“来我剧组干什么?”
语气里有隐隐不悦。
想也是,虽说片子得奖没借他任何东风,但?后脚就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潜伏到了剧组,这事儿谁想谁不痛快。
“一方面是进组多学一学,多认一认人——谁不知道您是沈老师的得意门生?栗导把最好的班底都给你?了,这时候不学,要等什么时候?”
他一番马屁拍得高明,也没过分捧高,让唐琢心里舒服,脸色也稍缓。
“第二嘛,”顾岫夹着烟瞄了柯屿一眼,“自然是想说服柯老师出演这个项目。我们GC文?娱和明锐计划都是刚起步,商陆也是新导演,像柯老师这样潜力无限的演员,又是栗导的御用,我怎么也得让商陆提前去抢人,你?说对不对?”
麦安言也飘了,一脸按捺不住欲言又止的模样,奈何实在不是打断的时候,被自己给憋得一脸通红。
唐琢快人快语:“那是有点难,栗老师的新片过完年开始拉盘子,演员全部提前进组训练三个月,等拍完都下半年了。”看向柯屿,“男二号,你?知道的。”
麦安言可算找到机会说话了:“对,之前栗导亲口允诺的!”
“沈聆给我看过本子,太妙了,不输「山」——不,比「山」还?要好,更商业,更艺术,你?的人设比阿杀还?要好!”
柯屿还?未说话,麦安言眼睛都快发光了:“这是真的?!”
顾岫代为肯定道:“是真的。”众人齐刷刷看他,他儒雅笑道:“GC也是出品方之一,之前已经对谈过一轮,柯老师的名字是写在名单上的。”
虽然只是“拟邀”,还?未建立合同,但?谁都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个邀约,而以栗山对他的数年偏爱,也绝不可能最后换人。
麦安言问:“明锐计划不是只投新导演小导演和蓝海类型片项目吗?”
顾岫摊了摊手,遗憾地说:“钱太多了,忽然发现用不完。”
麦安言:“……”
唐琢清了清嗓子,视线转投向商陆:“你?很有天赋,是个天才,但?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和短片是不一样的,就好像能把短篇小说写到世界之王的地位,但?去驾驭长篇,还?是会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