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来。”格丽娅指着那一堆报纸说。
“噢,爸爸拿它们生火的,他觉得很冷。现在,我们应该在桌上挪块地方出来,开始干我们的事吗?”奥罗拉满眼期待地看着格丽娅。
“是的……但你觉得我们应该跟谁知会一下,我在这里吗?”
“噢,不。”奥罗拉摇摇头,“爸爸不想有人打扰他,我跟米瑟太太说过你要来。”她把桌上的报纸推到地上,向格丽娅指着她清出来的地方,“我们还需要什么?”
“我们需要水和糨糊。”格丽娅把提包里的东西悉数倒在桌上,为她没有先说一声感到有些抱歉。
“我拿点水。”奥罗拉从橱柜里拿出一只水壶,装满水。
“还要一只大一点的容器,和糨糊。”
奥罗拉找到了一个,放在格丽娅面前的桌上。格丽娅和着糨糊,奥罗拉在旁边看着,她两眼有神,激动不已:“很好玩,不是吗?我喜欢做这个。我以前的保姆不让我动手,她担心我把自己弄脏了。”
“我一辈子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格丽娅笑道,“我做雕刻,用的材料和这个很像。现在,坐在我旁边,我让你看怎么做一个碗。”
奥罗拉学得又快又好,一个小时之后,一只湿漉漉的碗就放在了电炉上。
“干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上面画画儿了。你有颜料吗?”格丽娅一边在水槽里洗手一边问。
“没有,我的颜料留在了伦敦。”
“也许我能从我家找到一些。”
“我能去看看你家吗?我想住在农场一定很有趣。”
“我不是一直住在那里,奥罗拉。”格丽娅解释道,“我一直住在纽约,现在是回来跟父母待一段时间。”
“噢。”奥罗拉的脸沉了下来,“你是说,你会走?”
“是的,但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格丽娅用水槽旁的毛巾擦干手,感到奥罗拉的眼神快要穿透她。
“你为什么伤心?”奥罗拉问。
“我没有伤心,奥罗拉。”
“有,你有,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谁让你难过?”
“没有,奥罗拉,我很好。”
“我知道你伤心了。”奥罗拉把两只小手抱在胸前,“我知道伤心的感觉。我伤心的时候,就待在自己的魔法屋。”
“那是哪里?”
“我不告诉你,不然魔法就失效了。我有自己的魔法屋,你应该也有一个。”
“我想这是个好主意。”格丽娅看了一下手表,“我该走了,该吃午饭了,你一定饿了。有人来给你做饭吗?”
“噢,米瑟太太留了吃的在这里。”奥罗拉用手指着食品储藏室的方向,“很可能又是汤。你走之前,愿意参观一下我家吗?”
“奥罗拉……我……”
“来吧!”奥罗拉抓着格丽娅的手臂,往门那边拉,“我想带你看看,可漂亮了。”
格丽娅被拉出厨房,拉到一个很大的厅里,厅里的地板铺着黑白相间的瓷砖,一个角落还有一架优雅的橡木梯子,通往楼上。接着她被拖着穿过大厅,来到客厅。客厅有一扇长长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花园。客厅热得让人难以忍受,着火的圆木把热气透过洁白的大理石发散出来。
格丽娅看了一眼壁炉上方,画里的脸孔吸引住了她雕刻家的眼睛。那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那张瓜子脸被一幅幅提香4的画簇拥着。她的五官十分精致,格丽娅留意到,相当对称,这是真正的美。她引人注意的蓝眼睛,在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天真又世故。从审美的角度来说,格丽娅知道这幅画出自一位天才艺术家之手。她转过身看着奥罗拉,马上看到她与画中人的相似。
“这是我妈妈,每个人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
“确实。”格丽娅轻声应道,“她叫什么?”
奥罗拉深吸一口气:“莉莉。她叫莉莉。”
“对她已经过世的事,我很难过,奥罗拉。”奥罗拉出神地看着画时,格丽娅温柔地说。
奥罗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她的妈妈。
“这是谁,奥罗拉?”
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让格丽娅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想看看是谁在说话,结果她倒吸了一口气。
站在旁边的是——格丽娅在心里暗骂自己花痴,但这是事实——她从没见过那么帅的男人:高挑——至少有六英尺——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不过长了一厘米,因此靠近脖子的发尾有些卷曲。他双唇饱满,但还不至于丰满到像是女人的嘴,一双深邃的海军蓝眼睛,睫毛又浓又密。
格丽娅站在那里,研究着他完美无瑕的骨骼轮廓,刀削的脸颊骨、硬朗的下颌,还有完美的鼻子,就像她在学校里受到的训练那样。格丽娅想记清楚这张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以便以后雕刻。
他身材颀长,比例相当完美。他细长又灵巧的手指吸引住了格丽娅的眼球——十指握紧又松开,他在紧张。整个画面异常优雅,她此前从未在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