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兮低着脑袋,心情越来越复杂。
正如萧甚钦所说,楚安之是个可怜人。
世界上有很多的可怜人,这些可怜人之中,多的是借由自己的痛苦为理由,伤害所有人的家伙。
其中包括许许多多关心着他们的人。
越是亲近,也就越容易被失去理智的他们伤害。
楚安之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
萧甚钦开着车,神情如同平常的他一样冷静。
顾南兮坐在一边看着他,忽然又想起了唐欣雪和自己说过的,他念小学的时候,傻傻地站在校门口等待着自己的父亲的事情。
校门口停着萧承运的车。
但是他却并不是为了接他回家才这样。
他等了很久,父亲始终都没有出现。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身为父亲的萧承运,就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轿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顾南兮忽然开口:“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阿钦到底在想什么,也想要知道,阿钦更多的事情……”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她去探索,了解,吸引着她,去体会他的心情。
萧甚钦抓头,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怎么又说到这里来了。
他说:“或许真正了解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说:“你只是把事情想得太绝对了,世上并不存在真正的了解嘛,阿钦就好像一片深海,永远都了解不够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那么迫切地想要了解你,不管阿钦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喜欢你……”
萧甚钦认真地看着她:“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如果你是想要安抚我的话,也没有必要,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我……”
顾南兮正想说点什么,车后就传来了汽车鸣笛声。
她只好收回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微微垂眸。
萧甚钦继续开车,眸子里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暗沉,以及,深藏在暗沉中的光芒。
正如——
黑暗源于光明,光明自黑暗之中诞生。
*
事情进入了僵局。
楚安之的事情,还是被萧建国知道了。
沉寂了几天之后,萧建国通知他们回萧宅,也不知道打算如何处理。
唐欣雪是最早到的,她比谁都想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顾南兮与萧甚钦一起过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这一天的下午了。
萧建国正在小高尔夫球场内吹风,戴着一顶帽子,苍苍白发还是清晰可见。
鲁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很是显眼。
唐欣雪站在萧建国身边,给他倒着茶。
气氛并不紧张,但是顾南兮却很紧张。
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担心楚安之?
或者说是担心萧甚钦?
她跟在萧甚钦身后,唤了一声:“爷爷。”
萧建国喝了一杯清茶,回头看了萧甚钦一眼,说道:“承运他,大概是不准备来了,那小子,一直以来都是这副德行,真着急了,估计什么都不会在乎了……”
萧甚钦没有说话。
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脾气看上去不大,只是要是认真起来,就可以一副与所有人为敌的样子。
他不来,只是认为自己没必要听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罢了。
萧建国示意萧甚钦过去:“甚钦啊,其实这次,我是不打算管这档子事的,只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此话一出,唐欣雪就反应了过来。
她走到顾南兮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南兮你就陪我散散步吧……”
顾南兮微微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离开。
*
唐欣雪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还是充满了贵妇气息,缓步走在顾南兮前面。
顾南兮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欣雪忽然问她:“你知道太阳花吗?”
她愣了愣,随即点头:“一种颜色很鲜艳,但是却很朴素简单的花。”
太阳花的花瓣并不多,比起其他花,少了许多惊艳的感觉。
唐欣雪一边走,一边说:“太阳花代表希望,甚钦小的时候,我就这么和他说过,又一次他考试完了之后,就去花店里买个几枝太阳花,压在他的试卷上,然后放在了我的房间里,可是那一天,我与承运吵了架,看到这种东西就心情不好,转手便扔掉了,包括他的试卷,也扔掉了,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鼓励夸赞他,甚钦他啊,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慢慢地变得没有什么表情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是想要安慰我,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