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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凉连忙拉下衣袖,避开视线:“家法罢了。”
“妾有上好的伤药!”姜儿匆忙要去取,被魏凉制止。
“不用了。”男子声音闷闷的,转身就走,铿锵的步子踏得有些浮。
姜儿瞧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骨碌碌的下坠,临到底了,咚一声,砸得她缓过神来。
她来不及穿鞋,就赤着脚追出去,魏凉听到动静,驻足转身,有些讶异。
姜儿看着他,嘴唇张开又阖上,话出口都像刀,一刀刀的剜。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她不知道。
四月风起,落英缤纷,魏凉的肩上落了几朵桃瓣,衬着他一身武将硬骨,显得很是不搭。
姜儿走上前去,伸手想为他拂去,可最终手滞在半空,缩回来了。
“小将军,身有落花。”
姜儿笑,然后用尽这辈子的力气,才说出接下来的三个字——
“别脏了。”
这乱世风雨如晦,人人一身尘埃,独独这个少年,是身有落花。
但姜儿绝不会想到,若干年后,把这个少年拖入蹉跎浊世里的,却恰恰是她自己。
一语成谶。
魏凉不再来了,绿水巷恢复了正常。
众伶却发现姜儿的话变少了,整日倚坐在绣廊下,瞧那庭中攀附着树的菟丝子,眸底噙了不符合年龄的怅然。
就好像变了个人。
“菟丝子有什么好看的?”嬷嬷问姜儿。
“看妾自己。”姜儿笑笑。
她有预感,从还金那天起,自己这一生,就注定要荒废了。
太平日子没过两天,风波又起。
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奴仆找到了姜儿,叫嚣着给她点教训。
绿水巷众伶吓得瑟瑟发抖,嬷嬷想告个官衙,都被棍棒给打晕了。
尖叫声哭声求饶声,昔日莺莺燕燕的芙蓉帐,乱成了团。
“你就是那天冒犯夕英少爷的女伶?”奴仆们不善的盯着姜儿。
姜儿掐了把小臂,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仰头道:“是姜夕英冒犯妾在先吧。”
奴仆们怒眉倒拧,冷笑:“区区贱籍,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事,还敢嘴硬?夕英少爷在你这儿受了气,回去后就病倒了,如今还在榻上躺着!你说,你是不是该赔条命?”
姜儿悚然一惊。
女伶们听出话中狠意,哭哭啼啼的为姜儿求情。
奴仆们愈发猖狂,玩弄着棍棒,步步逼近:“王城中皆知,夕英少爷娘胎里带了病,激不得,平日谁不是顺着他毛捋,连王上都会给面子,你一介女伶,却硬往死路上闯,怪不得我等了……上!”
话音刚落,奴仆们虎狼般扑上来,实心木的棍棒当头落,别说胳膊腿的,弱柳扶风的女伶骨头都得碎。
姜儿魂飞魄散,本能的要跑,没两步就被撵上,眼看着就要命丧棒下,一声清咤,刀柄斜飞而来,打下了棍棒。
哐当两声,刀和棍坠地,火星子还在冒。
场中有一霎凝滞。
奴仆们看向赶来的少年,讨好又惧怕,弯了腰:“魏小将军,您怎么来了?这都是华公主的意思,公主心疼自己儿子!干不得奴才们什么事!”
燕国丞相,姜攸,尚燕国公主,姬华。
姬华这儿子得来不易,下嫁好多年后才有喜。当时生姜夕英是一对龙凤胎,长女生下来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姜夕英,但也是娘胎里带了病,心上的毛病。
《黄帝内经》曰,心,人的君主之官。先天不足,确实是活着都在走悬崖。
魏凉拾起刀,压住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沉声:“……姜夕英死了?”
奴仆们尴尬:“死……活,当然活着了!只是被激得厉害,老毛病犯了,您知道的。本来医官说过,那毛病受不得激,激一次就折寿一次……”
“既然还活着,凭什么要旁人拿命去赔。”魏凉冷笑,话锋一转,“再说了,姜夕英自己不惜命!那么多人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他却成天条条反着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出茬子了得一半算他自己身上!”
奴仆们连声称是,脸色纠结,继续打不是,罢手更不是。
魏凉不停深吸气,他是武将,虽然没上过真战场,但魏沧从小带着他在军营里历练过,打打杀杀的事司空见惯。
但方才见姜儿差点命丧棒下,若是晚了一步……
魏凉想都不敢想了。
他手抖得厉害,呼吸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就像他自己地狱关走了遭似的。
良久,他才逼着自己收刀入鞘,一字一顿:“如实回给华公主。明日我魏家会亲自上门,给公主一个交代。”
语调不重,却透着一股属于将门的狠劲。
奴仆们腿肚子发软,屁滚尿流的退走了。
风波平息。魏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