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过,递过球鞋道。
“等会儿我自己会到街上去买的。”阿明看着新球鞋,有点意外。
“阿明,你怎么也娘娘腔起来了!命值钱,还是鞋儿值钱?阿琴给你买的,穿上等我们!”女团员拿过球鞋,塞在阿明的手上道。
阿明不好意思再拒绝了,问道:“多少钱?”
“阿明!你问钱,我就要生气了!”阿琴的脸儿又绯红了,迷人的嘴儿也翘了起来,说完后急转身,拉着女团员上楼去了。
阿明穿40码尺寸的鞋儿,大家在海边就问起过了。他穿上鞋儿,在等阿琴洗澡的时候,坐在床沿上,感到很舒服,舒服得不免有点遐想起来。
自从雪夜离开杨梅后,他的心灵空虚到了极点,静夜里一次次的放荡不羁虽能淡化些渴恋,但毕竟是暂时的。当他恢复精神后,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寂寞中,就像大海失去了定海神针,任由狂风恶浪一点点地吞噬着灵魂。
这时的天气,刚刚转热起来。也许阿琴的身体好不怕冷,本来穿得不多,在太阳下走了不少坡儿,脫了两用衫,只着一件薄溜溜①的白衬衫,下面则穿着一条紧包着肥臀儿的米黄色单裤。她被海水淋湿后,衣裤紧紧地粘贴着身体,美妙的身材凸显无遗,尤其是胸前鼓鼓的紫红色的罩儿分外地夺目,这不能不叫少男们瞠目结舌。
阿明想着想着,竭力回味压在她身上的感觉,只是危险中他没好好地去领受,这令他有点儿遗憾。
忽然,他对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很可憎,也很可怕。
“她是有夫之妇!她是有夫之妇!”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努力不去想她,然而还是抵挡不住滚滚涌来的欲浪,似要把他的情弦绷断一般。
“第三者!不要脸!”
他骂自己了,只是骂骂而已。抢走杨梅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第三者呢?如果他不那么地滴卤相②,趴在地上爬来爬去,要当马儿逗杨梅骑,还有种种不像个男人的言行,也许讨不了杨梅的欢心,这时的杨梅,或许还在想念着自己,等着自己快快飞回去呢!
杨梅的荒是阿明开出来的,只是最后一锄没彻底下去,被那男人轻松接过去了。否则,杨梅与他能这么快同进同出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阿明重重地叹着气。
“阿明,好了,我们走吧。”阿琴在门口招呼阿明。
阿明抬起头来,便闻到了一股香皂香,不自禁地多闻了一下。
阿琴见他那副憨样,噗嗤笑了一声,先走了。
阿明想得正浓烈着,又稍坐了片刻,才关好门儿,小跑着追了上去。她乌黑光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比梳着一条粗辫子更显女人味了,这叫他的心儿又撞鹿起来。
“阿明,真的——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介危险百辣③地。”阿琴似乎还在內疚。
“突然来了介大的浪,大家都没想到呀!大海真的喜怒无常,不像钱塘江、西湖水。”阿明也心有余悸。
“阿明,鞋子合不合脚?”阿琴问道。
“合脚!合脚!”并排走着,身高看上去好像还是阿琴长,阿明有点自卑感,不敢直视她,低着头儿道。
按照游玩行程,阿明与阿琴估计大队人马应该在“二龟听法石”、“磐陀石”那里,于是边走边问,边问边走,一路寻找过去。
或许是海上之故,普陀山的天气说变就变,一阵灰云儿飘来,小雨儿便下起来了,还好小山径的两旁,都是参天大树,这点雨儿没什么大碍。
不过,此时的山景、大海看上去就不同了——大海渺渺茫茫的,山中则迷迷蒙蒙的。走在曲折幽深的香径上,隐隐约约有铜磬、木鱼声入耳,阿明正走在失恋的苦道上,不免生出些遁入空门的念头来。
到了二龟听法石,果然不出所料。
宝生看到阿琴来了,两只眼儿放出异光来,丢掉半截烟儿,颠几颠几④地走了上来,又粘着她不放了。
大岩石上两只海龟太逼真了,匍伏在上头的一只胖笃笃的,像胖子又刚吃饱了饭似的;而从岩壁上往上爬的那只痩几几的,头颈伸得老老长,像个饿死鬼。
“饱煞乌龟吃不及,饿煞乌龟没得吃。”宝生寻起阿琴的开心来。
“宝生,这句话啥个意思呀?”子荣或许装木⑤,或许真的不知道,问宝生。
“哦哟,这句话你都不懂?会做人的男人,老婆外头轧姘头,只要有东西拿回来,就假装不晓得,吃都来不及吃;不会做人的男人,老婆外头轧姘头,头颈伸得老老长,一天到晩去盯屁股⑥、吵架儿,弄得老婆慌兮兮,不敢拿东西回来。”定富抢先回答道。
“这‘饱煞乌龟’、‘饿煞乌龟’,还有一层意思,做过的人都晓得的,要么想弄就弄,要么挂罐儿⑦挂死。”宝生补充道。
“啊,原来什个套的!”子荣似乎明白了。
阿琴被他们一唱一和说得脸儿“唰”地红了。这三个贼伯伯实在太坏了,她也不去理睬他们,急转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