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两个人入团的事儿搁在阿明的心上,总不是个滋味。
“阿明,团支部除出熬油,其实还有很多可以积累团经费的事儿可做。”小王在空下来时对阿明道。
“哦?哪些事儿?”阿明有些惊喜。
“加工商品。我们卖给单位的那些蔬菜,每天傍晚都要加工的。比如现在天热了,要剥毛豆子,摘芹菜叶子、豆芽须儿,削茡荠皮儿,刨丝瓜皮儿。还有荤菜,比如杀鸡宰鸭褪毛儿,鲢鱼、草鱼刮鳞剖肚儿,等等,加工费积累起来,也不好说哩。”
“小王呀,你说的不错,但这些事儿都是西府局弄的大伯大妈弄的,他们大多数没劳保的,这一来不就是抢了他们的饭碗头吗?就像这次熬油,抢了2号墙门里没工作穷不拉几⑤一对夫妻的活儿,头两天我们熬油,他俩特为在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到旁边来荡马桶,臭都臭死了,后来被章祥他们骂了一顿,总算不来了。”
那时定安路菜场是没厕所的,就在后头棚子角落里放一大一小两只马桶,这每天洗荡的活儿是包给这对夫妻的。
“阿明,为了团支部有经费,还管得那么多干什么?”
“小王,做人呀,夜到头想想自己,日里头⑥想想别人。我一看到那对夫妻怨恨我们的眼光,心里头就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阿明,我说句话儿你表生气。我听说,那录音机是你们靠拍丙千的马屁才买来的,是不是?为了团经费,业余加工去挣点儿,又不偷,又不抢,比拍马屁更光彩些。”
“小王呀,有些马屁是可以拍的,有些马屁是拍不来的。我觉得,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藏私心,拍拍马屁也是应该的。你应该懂的,不会拍马屁的人有几个立得了脚?又有几个升得上去?就像你们盆菜组组长张阿凤,牛皮吹得老老大,拍得头儿的马屁实实牢,这种靠吹牛皮、会挑拨离间的人居然快入党了,你说气不气?她如果能入党,阿狗阿猫都好入党了,乌龟王八蛋都好坐办公室了。”
“我不拍你马屁,所以半年来还入不了团。我哪一点比后来入团的人差?比如服务态度、劳动纪律,等等——入了团,我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这是私心?”
“。。。。。。”
小王把阿明说得哑口无言了,也尴尬得很。
他今天留下来不走,原因就在此呀!
确实,因身体上的缺陷而缺少朋友,这种孤独的痛苦不是正常人所能体会得到的,这点阿明与他比起来,手不缺,脚不跷,虽然脚高头有疤痕,但要幸运多了。
阿明正思考间,阿琴踏着车儿来了。
“阿琴来了!阿琴来了!”
宝生和子荣都炸咙皇天起来,那一副猴相,像饿了没得奶吃似的,叫人看了实在想笑。
阿琴不像往日般春风满面,虽然带着点笑,但似有一丝愁绪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大家都捕捉到了她的愁绪,不免有些吃惊。应该说,阿琴属于喜乐这一类人的,不是那种肚皮里做文章阴阳怪气的小女人。
“阿明,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儿,来迟了些。”阿琴换了套鞋,带上手套,要去翻膘油。
“刚翻过!刚翻过!阿琴,你坐会儿,我们来!我们来!”宝生拿过洋锹,很是肉疼阿琴的样儿。
阿琴也不像上两天那么听着音乐就精神焕发了,而是坐在条凳儿上像是在想什么。
宝生、子荣一左一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宝生:“阿琴,来,喝口茶。为你泡的,已经凉了。”
子荣:“阿琴,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儿了?还是小孩子不听话,弄你生气了?”
阿琴:“都不是。”
子荣:“都不是?那为啥不高兴?”
阿琴:“人总有不高兴的时候,比如说你们跟对象吵嘴什么的。”
宝生:“哦,我晓得了,你是不是跟老公吵架儿了?”
阿琴:“两夫妻吵吵架儿蛮正常的。”
宝生:“为啥事吵架弄得你这么不开心?”
阿琴:“我已告诉你们不高兴的原因了。宝生,你还要问得介仔细作啥?”
阿琴也许心里头烦,站了起来,走到炉边来看阿明翻膘油。
“阿明,明天我要请假出去一下,大概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这里的事,你辛苦了。”阿琴边舀油水边轻轻地说。
“阿琴,你三天轮光了,再轮到要九天后了,尽管去吧。”阿明不假思索道。
“我是想明天晩上跳舞,人那么多,办公桌又那么重,少个帮手洗洗弄弄的。。。。。。”
“没事没事,有程小麟、郦凤、章祥他们在,没问题的,你放心去好了。”
“阿明。。。。。。”
“阿琴,开心点,大家等你回来教舞呢!”
宝生竖着耳朵听到了阿琴要请假,明晚不来参加舞会,心里像少了什么似的,走上前来。
阿琴正蹲起蹲倒的在舀油,也许薄裤子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