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
“你兔儿没出过呀?这么紧张作啥?怕我吃你呀?”
“阿琴。。。。。。”
“阿明,你不要紧张。其实今天我约你出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儿。”
阿琴站了起来,走到了湖边,折了一支杨柳条儿,撩起裙子,蹲了下去,在水面上飘过来,飘过去,然后回坐了一下。刚才有一尺的距离,这下几乎傍着肩膀了。
“西湖边儿的风好凉快呀!我好久没来坐了。”她低着头儿,揉弄着杨柳条儿,忽然抬起头,朝阿明看来,满眼忧郁的神色。
阿明正嗅闻着她秀发的香气,像和杨梅坐在一起,有些痴痴醉醉的,目光忽然撞在了一起,那神色叫他有点受不了,连忙转过脸去:“嗯,是很凉快,城里太气闷了!”
“阿明,你和你那个女朋友来这里约过会没有?”
“我们常常骑车来兜风,有时也会坐下来聊聊天。”
“阿明,有些事儿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邻居关系不好,大人又反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我看郦凤很吃对你的,言谈举止,特别是那眼神,我们一看就都有数了。你对她有没有想法?”
“郦凤?我好像没有感觉。”
“为啥?是不是她不够好看?”
“阿琴,你知道,男女在一起,要有缘分的,就像你和你老公,离开得那么远,还结婚了。”
“别提他了!”
“别提他?阿琴,近段时间来,你好像变了个人儿,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和他吵架儿了?”
“不但吵,还打了。”
“哦?”
“所以今天约你出来。有些事儿,闷在心里,没处说,很苦。”
“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跟她也好说呀。”
“阿明,说实话,我阿爸嗜酒如命,半斤高梁下去,歪着头,瞪着眼,手指着,我们姐妹不要说顶嘴儿,就连话儿都不敢说了。我老公来杭州我阿爸厂里实习时认识的,我阿爸觉得上海佬好,硬逼着我嫁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命如此,这也就算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阿明,男人是不是都花的?”
“男人花不花,还是要看生性的。不过,从我几个小兄弟来看,总是花的多。”
“就像宝生,有了对象,还想偷吃桃子,这种人骚不拉几③的,最靠不牢④,跟胡喊喊抬棺材的人搞七捻三,一定会出事儿的。你稳重,嘴巴又紧,做事有分寸,有主见,和你谈谈心,说说苦,不会出事的——我最怕风言风语了!”
“‘风言风语快如刀。’老话不会错的。”
“我老公从奴隶到将军,在我怀孕后,就勾搭上了他车上的女导游,那时她还只有十九岁。我是在上海的舞厅里寻到他们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抱在一起。东窗事发后,他不但不和她断掉,还在外头租了一间屋子,借口外头旅游要几天才能回来,同我躲猫猫过儿。孩子的抚养费也要七催八摧,才寄点儿回来。这次我去上海,又吵了起来,他拔出拳头拷我,鼻血都被拷出了,后来被他大人拉开了。阿明,你说我们介套的日子急个套过?”
“你好叫他的户口迁到杭州来的,或者你迁过去。”
“当初他牛皮十大,说在上海有路道,把我的户口迁过去,结果还是在做梦。”
“那么他迁过来。”
“他哪里肯!说杭州小地方,找不好工作,挣不来钞票,哪里比得上上海好。”
“事情既然这样了,你打算急个套办呢?”
“他说我再碎烦唠叨⑤,弄不灵清,就跟我离婚。我阿爸老思想,一根筋,一听到要离婚,老酒食饥饱了,就拍桌子,搡凳儿,喉咙响得像打雷,吓得我再也不敢提起了。”
“阿琴,真想不到你的日子会过得介罪过。”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儿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了。”
阿琴又站了起来,走到翠绿、紫红相间的枫林中,轻摸起片片小叶儿来。
月光洒在她亭亭玉立的身上,那茕茕孑立的样子,仿佛是琼宫谪降尘世的仙女,阿明看着,陡然生出怜意来,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阿明,来,送你一片枫叶!”阿琴摘下一片红枫,拉开阿明的手掌,轻轻地放了下去,然后弯下腰儿,呵了一口气,吹在了枫叶上。
阿明看了一眼枫叶,再抬起头来看阿琴时,看到她此刻的眼中,已是盈盈一池秋水了。
“阿琴,你怎么啦?”阿明看到那满含凄恻的泪光,六神顿时无主了。
“阿明,自从你在普陀山救了我的命以后,我的一颗心儿就好像分成了两瓣,一瓣在家庭,另一瓣随风飘呀飘,飘得很遥远,飘得佷荒唐。有时我竭力想把两瓣合起来,对得起这个家,可是,那一瓣似乎不属于我自己了,而是像天上的那片飘去的云,无论怎么喊也喊不回来了。”
“阿琴,那是我凑巧在你旁边,活着就好,你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