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娶那女子为妻呢,老太君被气得不行,正要请家法出来处置将军呢。”
周婉儿惊讶地瞪大双眼,探头望去,果然看见那平日见了她便拽得不行的讨厌鬼正直挺挺地跪在他自家府外,旁边还优哉游哉站着个红衣女子,只是一个背影便可知必定是美得不同寻常,否则怎会让大启最年轻的战神当众下跪。
周婉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才好,这几天他正为裴将军的事烦忧呢。”
呵呵,真是活该,枉她过去几次三番同那粗鲁的武人示好都如对牛弹琴,人家对着自己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都能无动于衷,这下可好了,裴瑾为了个江湖女子自毁前程,皇帝一定不会再重用一个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人,这也算是出了她一口恶气了。
*
镇北大将军府内。
裴老太君被儿媳搀着,用御赐的龙头杖指着跪在下面的裴瑾,手颤得不成样子,
“孽障,你今日便当着裴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再把你刚才在府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
裴母一边搀着老太君,一边焦急地去望跪在下面的人,
“我儿,你一向最识大体,怎么这回偏偏昏了头呢?快向老太君请罪!”
裴瑾跪在地上,有苦却说不出,脑中又想起妖女之前那副得意的样子,
“少将军若是想让我放你回去呢,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应承我一件事。”
尽管知道对方不安好意,裴瑾还是下意识问道,“何事?”
红衣教主脸上的笑意妩媚似狐,眼中是波光潋滟的流光,“娶我,然后带我回家。”
裴瑾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可能!”先不要提她本身便是女子,压根没办法娶亲生子,就算她是男的,她也不会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跟眼前这妖女做什么交易。
对方霎时露出一副伤透心的表情,捂着胸口假哭道,“居然拒绝得这样干脆,郎君当真是不顾往日的半点情谊,还是您嫌弃妾身出身江湖,比不得您过去熟识的那些大家闺秀?”言罢,红衣美人拿出不知何时掏出来的手帕,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斜眼看了裴瑾一眼,“可是怎么办呢?您是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按照您所受到的世俗教育,我已经是您的人了。如果郎君不娶我,便是不想负责任,那我这样名节受损的女子,还该如何嫁人?您这是活生生要逼妾身去死啊!”
裴瑾被这人倒打一耙厚颜无耻的逻辑鬼才震惊了,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明明……明明就是你自己……你还有脸面回过头来指责我?”
“少将军不是一直想要捉拿我这乱臣贼子吗?如今本教主给你这个机会,让少将军可以将我这不安定因素放在眼皮子底下,近距离监视,这难道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少将军怎么反倒是犹豫了?”
红衣教主慢慢靠近她,眯起狐媚似的眼睛,在裴瑾耳边轻轻吹气,“还是说,你不敢?你怕你忍不住,真的爱上我?”
裴瑾被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跳出几米远,强自镇定道,“胡言乱语!本将军虽是武将,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你处心积虑想要在京城谋求一个合理的身份,背后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方闻言只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少将军何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更何况,龙椅上那糟老头如此昏庸,根本不必我们长乐教亲自出手,这天下迟早有一天还会分崩离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随即,在裴瑾露出愤怒的神情时,红衣教主用一种蛊惑的语气缓缓开口,“与其去费力思考我有什么阴谋,少将军还不如担心一下,您手下的士兵今年是否能领到充足的粮饷过冬呢?”
这话瞬间击中裴瑾一直担忧的事情。
尽管顺利打下了长风城,可皇帝除了让他们这些将领班师回朝,并象征性地给予一些封赏,对底下的士兵却只字不提,就连她几次上奏的关于牺牲将士的抚恤金一事,也被朝中大臣三言两语驳回去了,皇帝更是对军中所需粮草一事以一句“容后再议”便轻描淡写带过去了,这让裴瑾不由得有些齿冷,没有粮草,将士们拿什么来果腹,更要如何在边疆抵御外敌?陛下这样做,难道便不怕寒了忠臣们的心吗?
“我可以供给你充足的粮草,还有御寒的衣物,而少将军根本不用牺牲任何东西,甚至还白白落得一绝色娇妻,如此划算的买卖,郎君当真半点都不动心?”
裴瑾:“……”
这无言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了。
回忆至此,裴瑾再次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跪在坚硬的地面上,抬头看着震怒的老太君,以及担忧的母亲,和身旁或是惧怕或是幸灾乐祸的族人,她垂下眼睫,朝着祠堂中的牌位,磕下了头,“不孝子孙裴瑾,今日心意已决,但请列祖列宗原谅。”
裴家老太君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颤抖地手持着龙头杖便朝裴瑾挥去,“好啊……这就是我裴家引以为傲的好孙儿!”
裴瑾紧闭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