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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王二选择等。说是后发制人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可以。他认准一个死理，不管这家伙是神是鬼，能选择缠着他，断不会让自己死掉，否则，樱桃花树下自己就一命呜呼了，还能等到现在？

    王二不吵不闹，不言不语。干脆仿照老禅入定，呼吸吐纳，万念皆空，静下心来对抗生理上的对食物、水、空气、阳光以及自由的渴求。这跟时下热门的“冥想”类似，倒不是为了超脱，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二不懂什么“调息、收束、契合”，毫无章法，很难达到入定状态，更做不到万念皆空。他开始胡思乱想。

    想什么呢？身而为人十三四载，可供自己回忆的事情少之又少，无非是一些鸡零狗碎，他从后往前回顾自己的这小半生，没用了几分钟。记忆深刻的也就最近几天发生离奇事件，想不通，道不明，越想越头疼。

    最终，思绪定格在了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提出了哲学命题上——我是谁？从哪来？

    严格来说只能算半个命题，王二最迫切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至于后世，去他的，还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呢，费那脑筋干嘛。

    在接受审讯的时候，被问的最多的也是自己的前世今生，不仅王二说不清，村里的老人说不清，就连给自己赐名的彪悍村妇也说不清。总不至于像孙猴子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王二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血液流过血管的声音。不觉中，王二入门了。

    一个声音传进王二的鼓膜，遥远而缥缈，像是来自另一个空灵世界。王二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不在了，他感知到的只是自己飘荡的灵魂。

    “王二，你现在很困惑吗？”

    “是的。”王二心里回答，没发声，但问话者显然能听到。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我是谁？”

    “你是王二啊，真实存在的王二。”

    这不是废话吗，王二感觉有冒犯到，可并不生气。

    “那我的父母又是谁？为什么他们好像从没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哪怕是在梦里。”

    “你是个孤儿，自然没有父母。”还是废话，不合伦理，不合逻辑，感觉像在打禅语。

    “每个人都有父母，为什么我没有？”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父母。”

    “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你想没想过，第一个人类，或者说第一个生物，他们的父母是谁？他们有父母吗？”

    “可我不是第一个人类，更不是第一个生物。”王二的思路异常清晰，从容应对。

    “是，也不是。”

    “何为是，何为不是？”

    “现在知道得太多对你不是好事，慢慢你就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背负的有特殊的使命。”

    王二笑了：“我是个乞丐，但莫名其妙背负了一身的债；我本与世无争，人畜无害，可还是沦为阶下囚。想想还真跟普通人不一样啊。”

    “这点磨难不算什么。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故事听过吗？”

    “什么凤凰，什么重生，都是在编故事。”

    “那你懂历史吗？知道有个王莽的人吗？”

    “我不懂历史，更不知道这个人。”

    “那是你学识不够，你需要学习，多了解历史，多读书。”

    “哦，对了。你提醒得对，我还是个文盲。”

    “那你就要摆脱文盲。”

    王二的脸开始发烧了，印象中这是他第三次。第一次是装5G基站的小伙子调侃他“文艺”，第二次是当他看见收垃圾老板满屋子的图书自己却目不识丁。潜意识里，王二对文化、对知识的渴求是烙在骨子里的。

    王二沉默了。可他不甘心这次对话就这样草草结束。

    “我还有一个问题。”良久，王二开口道。

    “你问吧。”

    “这块废铁跟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告诉你，很有关系。”

    “到底什么关系。”

    ……

    对话消失了。留给王二的是更深的寂静和无尽头的漫长黑夜。

    王二就这么盘腿坐着，不急不躁。脑子将刚才的对话一遍一遍轮番播放，每一帧每一字，循环往复。好像都是废话，虚无缥缈。只有一个点是真实的，一个叫王莽的人，好像跟自己有关。

    王二下定决心，如果能出去，先查查这个人，或许对了解自己的前世今生会有帮助。

    拘留所依旧热闹，下水道疏通，卫生清理等工作正紧锣密鼓推进，即将进入尾声。自来水依旧没通，监舍的矛盾没能有效解决，几十号人吃喝拉撒成了最大的问题。

    也有在期间拘留时间到期的，还有刚刚被送进来的，这些手续的办理都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