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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小西，也就是老妇人的女儿，周长河还是惊了一下，他更有理由相信老妇人所说的话。这个刚满二十岁的中学生，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成熟，甚至可以用妖、媚、艳来形容，倒不是因为装束打扮，而是父母给的容貌和身材。

    好不夸张地说，小西拥有令所有女孩子都嫉妒的身材，是老天赏饭吃的那种，即便现在不上学了，在当今社会，仅仅依靠面容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能看出来，小西在极力束缚自己，胸前明显有布条捆扎的痕迹，穿着至少大两号的运动服，可还是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呼之欲出的汹涌。

    小西始终低着头，少言寡语，驼背已经很明显了，能看出来平日受到的排斥、冷眼、孤立和煎熬。周长河有些心痛，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学生，只是想学习，求知，有什么错呢？

    “孩子基础怎么样。”周长河将老妇人引到一旁问。

    “初中前两年都很好，全班第一、第二。从初三开始就……”母亲有些局促，“作为母亲，有些话难以启齿，怎么就一年时间长成这样了！”母亲开始用粗糙的手扇自己耳光，“初三开始，我就开始控制她的饮食了，连鸡蛋都不给她吃，就吃青菜，可还是这样了，造孽啊……”说着说着，母亲开始哭。

    “您别这样。”周长河赶紧制止，“这在外头呢，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们母女俩。孩子长身体又不是啥坏事，慢慢说啊。”

    “四中是待不下去了，昨天女儿回家就哭，我问她啥也不说。我就跑到学校，问她的同学，她同学告诉我，班级一个男孩子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女人头像，你知道的，就是胸部夸张突出的那种简笔头像。小西刚进教室，全班就开始起哄。那个头像是前一天画上去的，一直没人擦掉。”老妇人又开始抽搭，描述得前言不搭后语。

    真是太过分了。

    周长河走到小西面前，让她抬头。他选人只看眼睛，孩子有没有慧根一眼就能看出来。小西怯生生地抬头，眼神躲闪。

    周长河心里有数了，经验告诉他，小西是个可造之材，只是迫于压力，心思没能放在学业上，严格来说现在已经晚了，可还有救，再拖下去可真把这个好苗子给毁了。

    他决定收留这个孩子。

    “是这样，大姐。我也姓周，你可以叫我周老师。小西的情况我明白了七七八八。现在转学有些困难，流程上有些问题，至少，她需要通过某一次考试证明自己。我想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就定在半年考吧。孩子如果争气，半学期末成绩突出的话，转学就有可能实现。”

    “这……”

    “我知道你的顾虑，孩子依旧先在四中上，但首先要打破自卑心理，这是最关键的。平日里可以到我这里，我抽时间给孩子补课，她基础不差，如果有信心的话，成绩提升不是问题。”

    “……”

    “我有信心，你有吗？”周长河转头问小西。

    小西的头勾得更低了，满脸憋得通红。

    “还不快谢谢周老师，你这个败家货，哎！”老妇人一边埋怨，一边拉着小西要给周长河下跪。

    周长河赶紧制止。“这样，今天正好周末，大姐，要不你先回去，小西交给我，我带她去见一见我们学校另外一个老师，说不定对她有帮助，完了我把她安全送回去，你看行吗？”

    “好，好，好。”老妇人连连点头，她边说着将手臂上挎着的竹篮子递过来，上面盖着一条新毛巾，“这是我攒下的土鸡蛋，没什么感谢的，周老师您拿回去尝尝。您，您千万别闲寒碜……”

    “这个不行，大姐。你先收着，等小西上学的事情办好了，我去你家吃去。”周长河委婉地拒绝了。

    老妇人走后，周长河把小西带到了家里，不管怎么说，答应给小西补课得先过了妻子这关。毕竟收的是女学生，情况还如此特殊。

    在见小西之前，周长河跟妻子提起过这事，说可能要收一名学生，私下里补补课。妻子倒也通情达理，只是这么多年了，周长河从来不带私教，更没有将学生带到家里补习的先例，妻子对他这次的想法有些摸不透。

    见到小西那一刻，妻子内心是拒绝的，女人骨子里的那种排斥，那种护窝，那种危机感让她觉着不妥。

    她给小西倒了水，削了水果，便将周长河拉到房间里，关上了门：“怎么回事？怎么是个女孩子？看着也不像啊。你要干什么？”

    周长河只有耐心解释：“我第一眼见到小西也是一愣，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这个孩子我要是不救，铁定是废了。”他一五一十将这几个周发生的事情跟妻子讲述。

    “咱们不是一直没要上孩子吗？你就当收了个女儿。”周长河最后说道。

    妻子有些偃旗息鼓了，周长河说到了他们的痛处，结婚快十年了，没要上孩子，是自己的问题，她一直觉着亏欠周长河，现在他这么说了，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