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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挨到吃饭时间，周长河可算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赶忙收拾餐桌，摆餐具，还专门去储藏室拿出自己珍藏多年一直没舍得喝的陈年茅台，这还是在黄冈中学任教的时候，一孩子考取了清华，父母硬塞给周长河的。

    送酒的时候，周长河百般推辞推辞。说心里话，这个孩子他印象很深，天资过人，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作为班主任的周长河平日里根本没怎么特殊关照，甚至有些不喜欢他的傲性。调座位的时候，这孩子主动要求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课的时候耷拉着脑袋，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说来也怪，刚开始所有老师都跟周长河反映，说这孩子上课睡觉，不听讲，要找家长谈心。可是每次模拟考，成绩都是班级第一。更为变态的是，数学和理综几乎不丢分。

    分数就是硬道理，慢慢的，老师们都不找了。私下里，周长河还偶尔听到数理化教研组的老师们谈话，说他们现在上课有心里阴影了，这孩子蔫蔫的倒也罢了，就怕他猛地抬头，因为一抬头就证明老师讲错了。这太尴尬了！

    天才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最后让周长河手下这两瓶茅台，源于孩子父母的一句话：孩子说了，高中三年，也就周老师的语文课，孩子觉着有价值，在认真听，其他时间都在看课外书呢。这也是孩子的意思。

    如果再推辞就矫情了，现在高考也结束了，孩子考得好，大家都高兴。周长河便收下了孩子的心意，也因为这份心意很特殊，有纪念意义，周长河一直珍藏没舍得喝。离婚后除了几身衣服，就带了这两瓶酒，今天何艳宁大老远跑来，他决定用来招待她，也算物有所值了。

    老酒绵柔，后劲儿十足。周长河跟何艳宁的脸上都有了红润。三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王二负责斟酒，添茶。

    酒过三巡，周长河哆哆嗦嗦掏出烟盒：“我记得你以前抽烟？”

    “你走后，我就戒了。你也戒了吧，这房都点着了……”何艳宁盯着周长河眉头那块尚未痊愈的烫伤说。

    “那，那就不抽了。”拿到半空中的烟盒又缩回到衣兜里。

    “今天就破个例，陪你抽一支，抽完就别再抽了。”何艳宁伸出手，缩回到一兜的烟盒又拿出来了。

    烟雾腾起，两人的眼神都随着烟雾变得迷离。

    “学校那边挺忙的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明天就送你去车站吧。”周长河深吸了一口，在腹腔里周转往复，再缓缓吐出，烟雾变成白色。

    “着急赶我走啊？”空气有了暧昧的味道。

    王二觉着此时呆在家里不再合适，便借口吃饱出门去了。

    天色已晚，没出可去，在公园溜达了一圈，更觉无聊，便骑了自行车前往垃圾填埋场。他这半生，大部分时间跟垃圾相关，好像只有这里才能找到安慰。

    傍晚的垃圾填埋场灯火通明，更加繁忙。也许是知道不久后这里要重新规划，都抓紧机会将更多的垃圾埋进这里，在跟时间赛跑。

    王二也需要跟时间赛跑，营救废铁，关键在一个叫刘军的工程师，想要找到刘军，就得借助何艳宁教授。刚才饭间听周长河的意思，明天就送她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再放一把火？”王二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念头是邪恶的，要坚决摒弃的。这才多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大小火灾就好几起，可别再折腾了。

    “也只能如此了。”废墟里，一个声音传过来，较之前更远了。

    王二吓了一身冷汗，赶忙制止：“你可别闹了，周老师有什么错，需要承受这些？救你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你现在回去还来的及。”声音不紧不慢，可威力无穷。

    “你混蛋！”王二连爬带滚骑上自行车，玩命地往回蹬。等回到小区，消防车已经到了，巨大的水注浇向六楼，院子里人民慌乱成团。

    王二扔下自行车就往人群里钻，被消防官兵一把拉住了：“不要命啦？！”

    “我师傅和师娘还在里面，放我过去。”王二歇斯底里地叫着，身体扭成麻花。

    两双大手抓住王二的胳膊，将他的手反剪在背上，塞进了消防车。车门从外面重重关上，反锁了。任凭王二如何拍打都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消防员又抬出来两个人，周身都被毯子蒙上了，也塞进了车里。王二看不清是谁，只能干着急，嗓子都喊哑了。

    这时司机上车，启动引擎，风驰电掣而去。

    “大哥，大哥。我求你。我要去救人啊。我求你放我下去。”王二就差跪地求饶了。

    “我也在救人，你没看到吗？”司机不理王二，拉了警报，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

    “刚送进来的两个人是谁？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到医院就知道了。”

    王二很苦恼，试着去摘蒙着的毯子，他急切想知道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