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征兆,而这些征兆也在告诉他,这些恐怖也即将变为现实。
腰间被缚,手无寸铁,黑胡子只得蜷缩身子,竖起耳朵,等待恐怖的来袭。
说是迟,那时快。在黑胡子一停一顿上浮的同时,腰间忽觉被一条游动的活物扫过,这一扫,是黑胡子毕生所历的最真切、最恶心的一次触碰。那活物力大无比,又软又滑,像极了女人的腰身。扫过时,半身的皮肉好像都被它带走;又好像它并没有带走什么,只是把它粘稠恶心的汁液拍进了自己身体。回想起“咿——咿——”刺骨的小儿的哭声,蛮汉黑胡子彻底变成了毫无招架之力的羔羊。
被拉出水面时,黑胡子丢掉了半个魂儿。借着麻绳的力道,呆呆漂在水面。
“黑哥儿!我的黑牛哥!枪儿不见你摸上来,魂儿倒让你丢在了水下面!”水潭边开始幸灾乐祸。
大芋头见势不妙,慌忙朝水面大声呼道:“老黑!怎的呆了?”
黑胡子听见大芋头呼声,回过神来。茂密的丛林,遍布的奇石,诡笑的罪兵就摆放在眼前,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未发出声来。
“水下若有非常,这枪不捞也罢!水里凉,你快上来!”大芋头深知黑胡子不是胆小的人,方才入水两次,黑胡子便这般失魂落魄,水里必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凶险。他不愿再折了黑胡子,便断了捞枪之念。
黑胡子听得大芋头上岸的命令,恢复了几分活气。
“我黑哥天不怕,地不怕,到了水里,原来也是个软蛋!”罪兵们一路承受了黑胡子不少戾气,现在见他丢了枪,更不怕他,尽情奚落,又得了不少欢快。
黑胡子也不理会,只顾向水面趴去,要游到潭边。
这一趴又了不得,潭水虽然黑魅,水下几尺,却还是眼力能见。黑胡子下颚刚贴到水面,便看见水底有一张大芋头一般黑麻脸朝自己逼来!
抬头看时,大芋头却好端端站在水面,脸上的麻粒儿密密麻麻,像个刚出土的芋头,正是大芋头那张脸。低头再看,水底那张黑麻脸就要贴在自己脸上。
黑胡子全身一痉,眼前一黑,昏死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