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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色熹微,鸟飞雾淡,峡里的鱼鳞杉就如一队队宗殿前石雕的神兵,守护着宗殿的安定。
一条大黄狗从杉树林的深处“昂、昂”欢叫着跑出,它顶着一头蜘蛛网,吐着舌头,敲着碎步,摇圆了尾巴抵达营地。
罪兵们接着,把那狗儿层层围住,又是拍狗头,又是揪耳朵。那狗儿半趴在地上,兴奋地左扑右闪,哼哼汪汪,任由罪兵们逗乐。进峡以来,大黄狗是唯一不会伤害这群罪兵的动物,罪兵们可以接受同伴的死于非命,却不愿少了大黄狗的陪伴。
大芋头拨开狗头,从大黄狗颈子下取下布囊,那里面有杜长陵带给他们的书信。他抽出书信,只见信上写到:
“成将军有礼:山神庇佑,我们已找到第五块石碑,更喜的是,它离四碑,只有二十里远近。只是这二十里间,凶险极多,你们来时,定要小心谨慎。
四碑之后,若有水潭,切不可靠近。而后丛林极深,你们跟着大黄,小心行走,勿踏泥沼,勿触荆藤,不生火,不喧哗,遇风而卧,遇雾而退,林中遇到开阔去处,也不可妄入。
出了密林,再行不远便有石山阻隔,攀越不过,不用忧心。石山下面有一道浅谷,石山向上,浅谷向下。若顺着浅谷向下,全身被热泉煮烂,故要逆山而上,到了半山,寻到石穴,便往里钻。
进洞以后,也要小心行事。洞内水道交错,顺水向下,则坠无底深渊,你们也要走逆水的岔口。我们已在出口扎营,接应你们平安出洞。”
大芋头喜出望外,没轻没重拍了几下狗头,赶忙向杜宏呈上杜长陵的信,又召集罪兵们说明前路危险,整顿行装,准备向石山行进。
黑胡子神神叨叨,又说腰下疼,又说有水鬼。他不再对着罪兵吆喝,罪兵殷勤地帮他拎砍刀,背口粮,平添了许多欢乐。
临行前,罪兵们不见大黄狗跟上,回头去寻,才见大黄狗正围在水潭边,朝着黑森森的水面呲牙狂吠。黑胡子躲得远远的,自闷头不语。
一行人顶着密林,踩着枯枝败叶,枯枝断裂,噼噼啪啪,败叶粉碎,咯吱咯吱,如同走在雪地。他们依着杜长陵的指引,跟着大黄狗在林中穿行,不生火,不喧哗,不踏泥沼,不触荆藤,遇风而卧,遇雾而退,行了十多里路,不损一人,果然出了杉木林。
出了密林,重见天日,日近中午,阳光正好,众人心里轻快,欢呼着跑进金灿灿的阳光,要晒干身上的霉味。又不几步,遥望见一座石山,隔断峡谷,石山再往前,峡谷弯折,不知通向。峡谷左边,是一床小河,河水哗哗流淌,河边药菊飘香。峡谷右边,则是一幅大平地,五色野果遍生,分外惹眼。众人有了被毒的经验,不敢再采摘野果尝鲜,只跟在大黄狗后边继续向前。
眼见峡里风光大好,一众卫兵再无折损,五碑也即将到达,杜宏的忧虑渐渐放松。他看着迈着轻步的大黄狗,不经意想起正在石山另一面等候的杜长陵。
杜宏与杜长陵同在朝宗山长大,二人年纪相仿,自幼相识。杜宏是宗主之子,杜长陵是猎户之后,杜宏本该是深居宗殿的公子,杜长陵本该是出入山林猎夫,二人原有天壤之别,不该相识。但杜宏自小不遵宗规,宗规也无暇约束于他,宗殿寻不得他的踪影,集市山林却是他的乐土。二人自小而大,同入赌坊,同饮美酒,同在一张床上睡觉,同在一对枕上打鼾,有林同钻,有猎同围。二人情同手足,山人共知。
杜长陵还有一个亲兄,叫做杜长河,二人捕猎技艺高超,闻名群山,各山猎户都以师从杜长河兄弟为荣。各山山主多有饲养猛兽的喜好,但是猛兽却不易求得,纵然求得,也极难驯养。若是平常猎户进山猎兽,要么死于兽口,要么伤了猛兽,干不成这桩买卖。杜长河兄弟之所以是猎户中的顶尖好手,是因他们所长,不仅在于捕猎猛兽,两不相伤;还在于他们擅于驯养猛兽,可让畜生们听令于人。二人猎禽驯***换铜钱。只凭这些本事,二人生活富足,深受敬重。
前月平原之兵入侵,声势浩大,连克数山,望泽、金马、入云一线纷纷告急。大宗主领兵拒敌于望泽山一带,正面杀敌;又令大公子杜岩领兵据守金马山,二公子杜宏领兵据守入云山,护卫两翼。大宗主深知杜宏不通战事,放心不下,另派勇将胡开闲辅佐。平原之兵在望泽山连吃败仗,改变计策,派老弱残兵继续佯攻望泽山,拖住大宗主,主力精壮却往山势险峻的入云山偷袭去了。杜宏不通战事,中了平原兵的诱敌之计,强派胡开闲出关追敌,胡开闲陷入重围,死战逃回入云山。平原兵反攻,入云山败象已现,杜宏无心恋战,抛下胡开闲,领着亲卫从后山跑了。
入云山一丢,望泽、金马一线门户大开,皆不可守。大宗主盛怒之下,要问杜宏死罪,杜宏贪生,哪里肯依,便以祖制相胁,抄碑抵罪,以求生还。
杜长陵闻讯,哪舍得杜宏折在落鹰峡里。便凭着一身本事,辞别家人,要与杜宏同入峡谷,护卫杜宏抄碑。杜长河深知二人情深,无法阻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