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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主身穿东海蛟皮软甲,肩披雪国雪狼披风,手执象征山民权力的朝宗权杖,缓步走下车辇来,身形硬朗,步伐稳健。
他的脸上夹杂着群山宗族的威严和雪国荒民的冰霜,这让年长的兵士不得不悄悄去回想流传在坊间的传言。
自朝宗权杖到他的手里,已有二十年。二十年间,他统率山民,祭拜山岭之神,祭奠先主和长兄们的亡魂,直到他的头上冒出零星的白发来,直到权杖在年月流逝间悄悄变得沉重。
继位之前,他带着朝宗山的将军和育英宫的学友在四方边境征战。东方的盐碱地浸润了他的良知,南方的热气助长了他的暴戾,西方的剑戟丛成就了他的杀戮,北方的雪域冰封了他那颗宽厚的心。
二十年来,每当他独在宗族的神殿里,面对历代宗主的功德碑,面对祭礼大臣修订的史册,他无法不去肯定这些下臣对于自己的褒扬。但他知道,这些虚假的褒扬欺骗不了群山的神灵,面对神殿正前的山岭之神,宗主就如向严父认罪的孩童,连连乞求父亲的宽恕。
“孔大人!”宗主发话了。
“回宗主,接应事务都已安顿妥当,只待蛮王亲领蛮兵到来!”祭礼大臣孔舆慌忙出列,执礼回禀。
“嗯——”大宗主抡起掌来,凝神细看着自己的手心,许久,又才沉声问到:“今日军情如何?”
“望泽一线约有五千贼兵增援,来意不明;宝鼎山依旧围定佯攻,示敌以弱,诱敌出击;另有北山守护使林越康自龙宁河回山,有军情递上!”军师弃武不慌不忙禀到。
“林将军何在?”大宗主依旧低着头。
林越康赶忙出列,回禀到:“小将在此!谨遵大公子……”
“你回来啦?”大宗主打断林越康回话。
“禀宗主……”林越康心头一阵慌,不知大宗主所问何意,只得硬着头皮说到:“小将来迟了!”
“不迟!不迟!”大宗主声音突然变得高亢,他招着手,脸上若慈若怒,似笑非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越康不知如何答话,更加慌了。他忽想到大芋头为山民带回了南境援兵,北境安宁,两年来,并无耀眼战绩,自己只身回山,如何与大芋头匹敌?
想到这里,林越康冷汗顿时掉了一地。正要回禀燕子沟之捷,却瞥见杜小潇在一侧一个劲儿朝自己递着眼色,只好立在原地,等候宗主明示。
“极北山山主古玉——还没死吗?”宗主懒懒发着问。
“回宗主!活是活着,也吃不下药,喝不下水,只在雪地热泉里养着,吊着半条命!”林越康赶忙呈上自己从极北山带回的消息。
“嗯!”宗主点了点头:“二十五年了,也该死了!”
除了弃武,没人知得宗主话里隐藏的玄机,都只以为极北山女山主古玉是在二十五年前生了病,苟延残喘,挨到了今日。
“禀宗主,前哨来报,蛮王引兵将至,距此只余五里!”孔舆接到前哨消息,赶紧报与宗主。
“知道了!”大宗主将权杖递到狄安手里,又对林越康说到:“明日你去给那帮山主的子弟教几日兵法,回龙宁河吧!”
“小将还有要紧军情呈报,望宗主垂听!”林越康眼见宗主要自己退下,生怕再无机会献上自己从燕子沟带回的俘虏。
“不必报了,我已知了!”大宗主言语冷淡,并不在乎。
“林将军,你若不来,龙宁河、火烧岭、燕子沟一线必无疏虞。你若回来,这一线必有贼兵偷袭。你的到来就是军情,宗主岂会不知?一切都在大宗主掌控之中,你且回去,安心守山要紧!”
弃武打消了林越康顾虑。说完,又递过调兵权杖:“你回去时,再领一千精兵过去,务要坚守待援,不可贸然出击。”
军师的话,正合大宗主心意。
林越康不情不愿退下,宗主又招呼过杜小潇,对她说到:“小潇,你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军驿小院。
深山古驿,破败倾颓,在秋日的映照下,更显荒凉。见大宗主进来,几名驿兵慌忙跪伏在地。
“小潇,你怨过老宗主吗?”大宗主望着破败的军驿,和声问到。
“宗主爷虽然平日严厉了些,但心里一直爱护着我们这些晚辈,我们知得,怎会怨恨宗主爷。”杜小潇不敢妄言。
“你与越康情投意合,我却总让他在外带兵;长陵是你至亲,他却因杜宏去了落鹰峡。一个是情郎,一个是至亲,都因杜家陷身险地,若我是你,定要亲手杀了这个不通情理的老头。”大宗主笑道。
“林将军是为了护卫山民,二叔是为了兄弟情谊,各得其所,岂能为小女子牵绊!”杜小潇不假思索回到。
“可是因为我是宗主,你才这般说?”大宗主反问。
“我若是男儿身,也定与林将军一样,听从宗主爷号令,守卫山民;若大小姐进峡,我也定然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