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传说，也知得宗主血脉与神灵相通的神迹，却想不明白杜灵芝的葫芦里又是装的什么药。他随着杜灵芝的马鞭望了一眼，老老实实回头问到：“山岭清宁，哪来的什么好鬼？”

    杜灵芝勒住马，一本正经，略略放低手臂，将那马鞭指到弃武皱成一团的眉心，突然咧嘴大笑道：“弃武这只胆小鬼啊！”

    “没大没小！”弃武又羞又恼，狠狠恨了一回，啪啪拍着马屁股走了。

    见弃武走得远了，众将官笑作一团，只有林越康面色苦闷，干巴巴动了动嘴角。

    黑甲山兵，旗帜飞扬。

    随着驿道的延伸，地势渐渐平缓，将到小苗河边，竟生出一片辽阔的平地来。驿道两旁的木寨渐渐变得密集，寨里的山兵或是列阵操练，或是单兵相斗，各各井然有序。马场将马驰骋，靶场万箭齐飞，兵器场金铁叮当。白旗营，黄旗营，红旗营，各色营寨数之不尽，接连两岸。小苗河上游，红木战船数百，遮蔽江流，青红相对。

    军角齐作，战鼓如雨。

    宗主一路过去，各营将领执礼相迎，生龙活虎，一个赛一个威猛；穿甲士兵山呼宗主，地动山摇，一营赛一营嘹亮。

    穿过层层军营，终于来到营地中心的帅营。

    水桶粗细的鱼鳞杉一根接一根埋在石基线里，左接河岸，右临驿道，围成帅营的寨栏。遮着骄阳抬头去看，寨顶黑旗招摇，重弩紧弦，军甲齐列。

    这哪是野战的帅营，分明是金汤灌注的城郭。

    “像这样的营地，群山还有一百余处呢！”祭礼大臣看出了蛮王的欣羡，得意说着。

    蛮王哪里吭得声，闷头扎进大开的玄色铁门。

    进得营门，正前是一座黑木主营，两旁分列两排红木偏营。主营四方四角，银甲雄兵持枪守卫，虽不宏伟，连同青瓦飞檐，却也显主营尊威。偏营稍简，细木平梁，与寨外兵营无异，两边各有二十余营，各营门口，各立颜色各异旗帜，被几名黑甲卫兵持刀护卫。

    蛮王刚一进寨，早被一群极北雪国的婢女围紧，蛮王挪不动步，戴不稳盔，拿不住斧，被那雪国婢女们拖进偏营去了。

    “带进来！”宗主一边走进正前方高大的黑木主营，一边喝令。

    不多时，两个蒙着头的平原兵被卫兵拖进主营。宗主高居黑木椅上，面向营门，林越康、杜灵芝各领一众将官，盘坐营殿两边。

    “禀宗主爷，我与箭羽将军连夜捉回一名平原兵，正在营外候审！”杜灵芝执礼禀道。

    “禀宗主，平原兵偷袭燕子沟，我军依令伏击，接战告捷，也捉回一名平原兵将官，大公子令我拿来，正在营外候审！”林越康也如杜灵芝一般，执礼禀告。

    宗主面色冷峻，抡眼看了林越康一眼，看得林越康浑身不自在。

    弃武躬身立在宗主椅旁，不安地向殿外招手。

    四名卫兵，两人押着一个活的，两人拖着一个死的进到营殿正前，那两名平原兵，各各套着黑布头套。

    “站都站不起来，看你能审出什么！”林越康见状，心中暗喜，与平原兵接了一战，他略知平原兵穷途末路时挥刀自尽的秉性。

    “自今秋平原兵入侵，先破望泽山，杀我勇将胡开闲，再破大苗河，杀我山主苗杰，再取金鼎山，危及杨家一族。贼兵奸诈，来意不明，今日捉得一将一兵，正好审问！”杜灵芝说明了自己审人的意图。

    “取镇尸套！”弃武传令。千百年来，山兵与平原兵交战，若有山兵战死，便以黑皮麻织成麻套，取名镇尸套，套在战死山兵头上，一并烧毁。

    四名卫兵小心取下镇尸套，又麻溜闪到一旁。

    这一取，只把众将官看目瞪口呆，连宗主也呆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