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人时不由分说便把他打晕,杨箭羽手又重,重伤的胡开闲如何抵得住。
“开闲哥,是我!你已经回来了,你已经回到帅营了!”杜灵芝说着,又抹了一回眼泪。
胡开闲费力睁开眼。
“越康——”
“小潇——”
“无声——无息——有成呢?”
“弃大人——”
“狄长官——”
“孔大人——”
目之所及,无一不是他熟悉的面孔。他回过头,又见一张清秀樱红的脸近在自己额前。
“大小姐——”
他感觉颈下柔软,那是杜灵芝身上的雪绒披风,原来,自己正躺在杜灵芝的臂弯。
“是我,开闲哥!”杜灵芝回答着。
胡开闲咧嘴微笑:“终于回来了!”
林越康退到一旁,生怕杜灵芝回想起自己昨夜传下的杀人的命令。
“胡将军,你的亲卫都说你已经死于阵前,却是如何存活下来?”弃武担忧平原兵亡魂俯身的传说,深意发问。
“入云山四面被围,已无胜算,我领兵突围,怎奈平原兵合围太快,我们被首尾切断。乱箭射来,我没能躲开,前队见我中箭,又深陷重围,自会以为我已战死。”胡开闲捂着腰伤,又干咳了几口,接着说到:
“幸运的是,平原兵砍我一刀,也以为我死了,不再理会。半夜醒来,平原兵已朝望泽山聚集,入云山并无多少平原兵守备,我东躲西藏,捡回一条命来。后又多方打听,探得山兵已在宝鼎山聚集,这才偷了身平原兵衣裳,一路蒙混,逃回宝鼎山来。”
胡开闲勉强作了答。
这时,宗主终于走下阶来,躬下身,满怀关切开了口:“开闲,受苦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见宗主走近,胡开闲慌忙撑起身来,不管身上疼痛,坐地执礼,垂泪说到:“开闲有负宗主重托,罪该万死!”
“入云山之失,罪不在你,无需自责。”宗主和声安慰。
“军律如山,开闲疏忽,以至入云山失陷,山兵接连失败,祸及大苗河、金鼎山二处,如此大错,怎敢逃避罪责?”胡开闲只是不肯。
宗主蓦地回身,缓步朝阶上走去,边走边说到:“你要领罪,等打望泽山再说!”
胡开闲不敢再言。
“士乙!开闲若有非常,拿你是问!”宗主已隐入黑椅旁的垂帘里。
“下臣领命!”医官长士乙得令,忙推开围在胡开闲身旁的一众人等,像只老母鸡一样护住胡开闲:“饶他休息吧!三日之后,还你们一个能说会笑的胡将军!”
医官们抬起胡开闲出了营门。
林越康得了暇,慌忙拉住弃武,问到:“弃大人,人还没审,宗主怎就走了?”
弃武看着身边这个满面稚嫩的年轻人,摇圆了胡子说到:“你啊!好不知趣!若不是看在小姐面上,宗主怎会同意审讯平原兵?行军打仗,一静一动皆见端倪,宗主久经沙场,岂不识得平原兵意图?如今胡将军回来,更是如虎添翼,何需再审那俘虏兵?”
“何需再审那俘虏兵?”杜灵芝不解反问。她凑近弃武,说话声咄咄逼人:“平原兵历年犯境,只为制造秋收夺粮的假象。今年大举入侵,用兵诡诈,你们一败再败,还敢说‘一静一动皆见端倪’?还不设法打探敌情,只怕朝宗山也让人占了去!”
林越康呆呆看着。
“宗主用兵,岂容你们妄加揣度?”弃武少见的动了怒,对着卫兵,连以权杖杵地,不容违抗喝令道:“还不将那贼头兵拖出去砍了!”
“谁敢!”杜灵芝并不示弱。
这时,忽见一名卫兵手里捧着一个木匣,飞也似奔进殿来,呈到弃武身前,失色禀到:“杨山主!杨山主!”
弃武接过木匣,打开一看,匣里竟然盛放着宝鼎山山主杨烈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