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二将站在南去的驿道上,肩上挂着干粮袋,腰间悬着破甲刀,隔得老远,又呼喊了一遍。
“爹爹呢?”杜灵芝哪里顾得上,她望着长长的驿道,不见了猫骨车踪影。
“灵芝姐!再见了!”心内正在焦急,又听见身后林越康和杜小潇的声音。
杜灵芝回过头,只见林越康和杜小潇拥立在雪地,正朝着自己挥手告别。
“小潇!你也要走了?”杜灵芝急出泪来,正要回追,杜小潇的背影却依偎在林越康肩旁,顷刻间了无踪影。
举目四望,杜宏、大芋头也没了踪影。
“爹爹!小潇!开闲哥!箭羽哥!宏叔!有成哥!林越康!”杜灵芝在原地打转,四面呼喊,再无回应。
青山掩映,空无一人,群鸟婉转,绿波争流。
杜灵芝迷迷茫茫,正无依靠,忽见一白马将自山间奔来,马上一人,银甲长枪,英姿勃发,转眼来到杜灵芝身前。
“灵芝!上马!我带你去寻爹爹!”
杜灵芝仰头看去,翎羽银盔下,剑眉星目,气宇飞扬,不是杨箭羽,却是何人?
杜灵芝飞身上马,坐在杨箭羽身后,抓紧杨箭羽肩膀,一路往南,奔向群山深处。
“箭羽哥!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记得我!”杜灵芝心内感动,不觉将双手滑向杨箭羽胸膛,脸儿也紧紧贴在杨箭羽背心。
那将并不说话,只是驱马向前。
“箭羽哥!看到开闲哥了吗?他最先来找我,怎的不出来了?”杜灵芝怀抱着默不作声的杨箭羽,又想起了满身是胆的胡开闲:“要是他也来了,定能很快追上爹爹!”
那将依旧不说话,只是急收马缰,大喝一声:“起!”
杜灵芝只感觉到腿下那白马应声一跃,便离地飞起。
顷刻间,那马驼着二人,飞上云霄。
晴空湛蓝,明净悠远,微风轻拂,天高地远,苍鹰翱翔,俯冲山峦。
四下群山堆叠,蜿蜒起伏,渐渐变作伏在大地上的宠兽。大河奔腾,穿山越壑,映照着金灿灿的阳光。绿岛水乡,细雨蒙蒙,淅沥沥穿过如烟的荷塘。雪原崩塌,冰河横流,动静间仿佛隐藏着暴怒的生灵。汪洋无尽,浩瀚潮鸣,一层层涌来,只如冲锋陷阵的山兵。
“好神奇啊!箭羽哥!”杜灵芝满心欢喜,上有无尽长空,下有辽远山海,中间只有她和她的杨箭羽。
那将到底还是一声不吭,杜灵芝也懒得理他,只顾侧身去看前方的神奇。
忽然间,耳边闷雷翻滚,循声望去,只见天空出现了一方巨大而又灼热火球。那火球拖着长长的火尾,坠向群山的土地。
一声霹雳间,那巨大的火球只如砸在柔软的水面,山河飞溅,岩浆奔流。接着,那火球又在群山中向前翻滚,所过之处,山崩地裂,都化作被烈火焚烧的平原。
杜灵芝惊慌失措,摇着杨箭羽肩膀,只想催他逃离。那马却只在半空回旋,低头去看,群山已被那火球滚平了大半,浩瀚汪洋,也在群山的另一侧沸腾。
那火球终于被一座大山抵住,停下了翻滚。不多时,雪原奔流滔滔而下,横扫四方,填满了被火球滚平的平原。终于,群山两侧,平湖浩淼,汪洋平静,隔山相望。
雪原奔流汹涌不绝,平湖湖水自群山边缘的深壑间溢出,江流一泻而下,或东或南,夺路而走,贯通山岭,注入汪洋。
江流奔腾,山口大开,平湖水尽,化为荒泽。
杜灵芝正要松下一口气,却又听群山之间,霹雳滚滚。俯身一看,只见群山之间一团黑云冲天而起,山石飞溅,岩浆四溢。不多时,黑云冒起处烈火冲天,自金山火焰口,飞出一个矍铄的老人来。
“山岭之神?”杜灵芝惊呼到。
“对呢!你没看错!我就是山岭之神!”身前那将回了头,却变作了神灵殿里的山岭之神的模样。
“怎的是你?”杜灵芝想要执礼,却忽想到自己还坐在半空的马背上,无法腾出手。
“神啊!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要现身,就不能低调一点吗?又是火石翻滚!又是汪洋沸腾!又是雪原洪流!又是金山烈焰!搅得天地都不安宁!”杜灵芝惊吓不浅,有意取笑。
“作为群山的神灵,出场时多少得有点排场嘛!”那神笑呵呵说到:“再说了,你不是想知道平原的来历嘛,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我给你变出的平原的来历。”
“哦!原来它也是群山,一颗石头掉下来,砸出一个大平坑,便成了平原?”杜灵芝哪里肯信。
说话间,一神一人回到了驿道。
“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已替你答了,若无它事,我便走了!”那老头转过身,走两步,又回过头:“还有一事,那十三不要杀他,留他性命,自有用处!”
“这你也管?”杜灵芝朝那老头喊道。
“还有一事!”那老头敲着头,一边消失,一边说到:“老了!你看我这记性,猫骨车我也替你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