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发现她的脚正被捕兽夹给夹住,且流了不少血,恐怕是伤到了筋骨。
目光落向老妇人已教风雪吹得微青的脸颊,凌音轻声道:“老婆婆,你住在哪里?”
瑟瑟的颤抖着身子,老妇人嗓音艰涩的应道:“我就住在离这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内,这天冷地寒的,便想着出来拾点柴火取暖。”
“谁知风大雪急,再加上我老眼昏花,竟是没有看见猎人设下的陷阱,不小心踩到上面。”
缓声道着言语,肃冷的风已将她口中薄出的暖雾瞬间吹散了去。
看了眼老妇人身旁的背篓,凌音见其间确实装着柴火,便抬眸朝了容倾开口道:“这老婆婆伤得颇为严重,我们还是先送她回去吧。”
见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沉了丝暗色,凌音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不悦。
但令她欣喜的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阻止自己行为,而是与她一道合力将老妇人搀起,朝了不远处的木屋行去。
在山地中顶着风雪缓缓前行,当三人来到木屋的门口由凌音叩响木门时,那立刻便拉开木门走了出来的老头子,手上还提着一把刀与一只已被扒光羽毛的鸡。
神色担忧的看向微瘸着步履的老妇人,他急急开口道:“老婆子,你怎么了?”
一眼掠过相视而对的二人,凌音忙解释道:“老婆婆方才被捕兽夹所伤,好在有厚厚的靴子作保护,只是破了一点皮。”
“我们已经替她简单的处理过伤口,回头再上一点药就应该没事了。”
此刻,这老妇人见到自己的夫君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让他不要担心自己,而是问道:“屋子里那姑娘好些了吗?”
微微的摇了摇头,老头子嗓音低沉了几分,“今儿一整天,她都还未醒来过,谷遥正在屋子里照顾她,也不知是否能熬过今晚。”
听得二人的言语,凌音心神一惊。将目光倏地越过他们,她看向了屋子里。
眼前,那高堂上正贴了一个手剪的喜字,还摆放着一对红烛。
看这样子便是有人准备成婚,可成亲是乃大喜之事,为什么这对老夫妻的面色却是这般难看,竟是毫无喜悦之情。
猛然间,从屋内传来了瓷碗摔碎的清脆声响,老头子急急的放下了手中才宰杀一半的鸡,朝着面有忧色的老妇人,安慰道:“我进去看看,你先不要着急。”
可这老妇人在听闻屋内声息后,说什么也不愿在外等候。
在凌音的搀扶下,三人一道进了屋子。可他们刚一踏入屋内,凌音便大骇。
此刻,内室的一名女子正吐了一大口鲜血至地面,且还拼命的咳嗽着。而坐在她身旁的男子,虽是痛苦得双眼通红,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眼前这名面色灰败,残弱至极的女子,老妇人伤神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将视线落向陪着自己一道回来的凌音与容倾,她轻叹了口气,“两位好心人且来看看,你们是否有法子能救救这对苦命鸳鸯,今日可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听得她的言语,凌音瞥了眼身旁眸色无绪的男人,便朝了她安慰道:“老婆婆且莫急,你给我们说说他们究竟为何会是这般状况。”
看着床榻旁相依而靠的二人,老妇人微红着双眼道出了一番原委。
原来,这一男一女也并非是这对老夫妻的亲人,可以说是非亲非故,这二人是一路私奔逃到了此处。
这姑娘名唤纳兰舞,是千江府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却恋上了父亲视为仇敌的儿子。
原本,这二人各自都有着家中物色的婚配对象,但他们却独独只为对方情有独钟,甚至是不惜抛家弃祖,私奔而出。
只是…如今…
眸色黯淡的听完老妇人的一番言语,在凌音颇为无奈的看向一旁的容倾时,这男人才一脸清淡的开了口,“她已活不过一日。”
男人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大惊。但纳兰舞却是虚软的抬起头,竟是苦笑着看向自己身旁已泪湿眼角的谷遥,“你愿意与我作一日的夫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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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陋干净的木屋内,众人决意以凌音与容倾作为见证人,而那对老夫妻作为高堂,替这对年轻人举行婚礼。
一番简单的准备过后,纳兰舞在凌音的搀扶下,徐徐从内室走了出来。大堂内,谷遥正静立在老夫妻身前,眸光不离的注视着她的眉眼神姿。
而一旁的容倾,却是神色淡薄的看着二人,瞧不出任何心绪。这样的容倾,只让凌音觉得异常冷血。
但对于她而言,却是十分愿意帮助这对年轻人完成一生最重要的仪式。
此刻,这间木屋内任何能添置喜气的物件都没有,只有一对稀松平常的红烛。而新娘的头上,也只是佩戴了一朵红艳如火的小花。
可即便是这般粗陋无华的打扮,凌音仍觉得她是今日最美丽的女子,因为她唇角洋溢的笑容,幸福至极。
他们会一直恩爱,就如这对老夫妻一般,虽然没有荣华富贵,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