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相当于亲手扼杀掉自己的孩子，墨喆钰心痛不比我差丝毫。

    深呼吸一口，调整了情绪，我是个理性的人，会尽可能选择最优方式。既然坚持的结果会是母子双双送命，我又何必做固执而不通情理的母亲，让亲人跟着痛苦难受。

    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老公，别伤心了，命中注定这个孩子与我们有缘无份，也许是老天爷派他来救赎奶奶和甜儿，一命换两命。等我养好身体，我还可以再给你生几个小猪崽崽玩啊。”

    我用手扯了扯墨喆钰的嘴角，他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冰儿，谢谢你，你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一个大男人在浴池里，寸缕未着的趴在老婆身上抹眼泪。

    唉，我们家的男人都快成了水做的，女人都成女汉子了。

    应该是谁安慰谁啊，搞反了，唉！

    墨喆钰陪方小冰吃过饭，用餐巾为方小冰擦净嘴角的饭屑，轻轻的把她抱到床上，掖好被子。

    低下头，满眼都是柔情：“冰儿，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发生任何意外，好好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

    亲了亲方小冰的额头，转身去往修竹苑。安顿好她们母女，他要守在奶奶身边，等她老人家苏醒过来。

    他希望奶奶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是奶奶最爱的孙子。

    甜儿睡地已经很熟，方小冰轻轻把她搂要怀中。与甜儿分开一年半，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甜儿。

    虽然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份母女情已经深深融入彼此的骨血之中，浓的再也化不开。

    她就是甜儿的娘亲，甜儿就是她的女儿。不一会的工夫，方小冰也很快与周公聊天去了。

    接连几日的奔波，加之试药后对身体的损伤，躺到床上她全身无力，又累又疲惫。

    夜已深，月亮挂在天空也觉得累了，准备西沉回家休息。整栋宅子内都静悄悄的，修竹苑内也是悄无声息，老夫人房内大部分烛火已经熄灭，还有两只烛光在摇曳着。

    墨喆钰走到奶奶床前，小兰趴在那儿正打磕睡，听到脚步声立刻惊醒，站了起来。

    “小兰，回房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照顾奶奶你也很辛苦。今晚我守在奶奶身边即可。”

    墨喆钰挥手让小兰下去，自己坐在床前。

    老夫人依然是双目紧闭，脸色比起白天稍有好转，气息均匀了许多，两颊有了血色，手也有了温热。

    药物和食物都已经发挥作用，年迈体弱需要更长的时日才能复原。

    看着奶奶消瘦的身躯，握着奶奶枯瘦的手，墨喆钰的眼泪淌下来。

    自五岁那年返回墨家庄，他的衣食住行就由奶奶亲自打理。奶奶即当娘又当爹，将他一手带大。自幼缺少父母之爱，奶奶加倍给了他更多的爱护和关心。

    痛的时候奶奶陪他落泪，高兴的时候奶奶陪他一起开心。奶奶很爱他，又不溺爱他。在习武和学习上，对他要求非常严格。

    八岁那年，他错过练剑时间，害二叔空等了他两个时辰。奶奶知道后重重责罚，打了他二十竹杖。

    事后，他告诉奶奶之所以耽误练剑是有原因的，厨房张妈的儿子来宅子里，张妈把孩子搂在怀里讲故事，他悄悄躲一旁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梦见娘亲也搂着自己，讲故事哄他睡觉。

    奶奶听后与他抱头痛哭。

    彩蝶离开后，他意志消沉，无心管理任何事务，与酒为伴自暴自弃。当他对人生绝望的时候，是奶奶当头棒喝，将他敲醒。

    奶奶把他扶育长大成人，花甲之年又扶育甜儿，带大孙子，又带重孙。

    奶奶为他做得太多太多，他还一直没有好好报答她老人家，却又因他遭此磨难。

    “奶奶，都是钰儿的错，钰儿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墨喆钰痛苦的自责着。

    他没有保护好奶奶和甜儿，她们差点因他送命；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冰儿腹中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要夭折。

    他从未象现在这一刻一样觉得自己好没用，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敢告诉方小冰，今天如果不是方小冰抢先试药，恐怖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当时，他拿起红、蓝两粒药，在考虑应该吃哪一颗。他想试吃红色药丸，方小冰抢先将蓝色药丸吞入腹中。

    如果不是方小冰，他肯定会选红色试吃。倘若如此，后果可想而知。他平安的代价却是方小冰腹中的胎儿，自己的孩子。

    感到奶奶的手动了一下，墨喆钰收回思绪，向床上望去。

    老夫人已经睁开眼睛：“钰儿，钰儿，是钰儿回了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