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啊?”
“太缺少同情心了,明知道把他遣返回国是死路条,怎么还能这么做呢?”
“这是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们先是人,然后才分什么国人、朝鲜人,是人就应该有同情心,哪怕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把他遣返回去啊!”
说这话时,吴尽欢是面不红、气不喘,说得那么顺口,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他真的有那么高尚似的,而实际上,他从来就没信仰过什么人道主义。
“你在学校里都学什么了?就学了这些?”冯继挑起眉毛。
吴尽欢对他噗嗤笑,问道:“冯哥看过红岩吧?”
冯继白了他眼,副‘你说的是废话’的表情。
“冯哥有没有觉得,我这位朝鲜朋友很像红岩里的小萝卜头啊?”
“啊?”
“小萝卜头的父母被关在监狱了,他自小在监狱里长大,而我这位朋友,父母被关在集营里,他自小在集营长大。在红岩里,小萝卜头最后死了,但那是白色恐怖时期,是黑暗的旧社会,现在新国都成立好几十年了,如果冯哥再让这种事情生,甚至还要去做帮凶,你不成国民党反动派了吗?”
冯继口饭卡在嗓子眼,剧烈地咳嗽起来,别说脸憋得涨红,连脖子都红了。吴尽欢急忙倒了杯茶,递到冯继手里,后者接过来,口喝掉。
又咳了几声,他才算把卡在嗓子眼里的饭粒咳出来,他边吞着唾沫边喘息着,说道:“你这臭小子,乱扣什么帽子?你冯哥我可是党员!”
※以啊,冯哥,就算是出于党员的觉悟,你也不能把他遣返回朝鲜,把他往死路上推啊!”
…告诉你脱北者遣返回朝鲜就要枪毙的?那都是上的谣传!”
“可他不是普通的朝鲜老百姓,他父母是政治犯,他是从政治犯集营里逃出来的,回去就真的是死路条了。”
“……”冯继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还是被吴尽欢说动了。沉默好会,他说道:“尽欢,你把他叫过来,我先看看他。”
“保证不把他带到市局?”
“我得先看看他。”
“不行,你得先保证!”有时候,吴尽欢觉得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可以任性,有资本胡搅蛮缠。
“行行行,我向你保证行不行。”
吴尽欢笑了,转头看向饭店的门外,招了招手。很快,饭店的玻璃门打开,名短头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冯继回头瞧,有些诧异,不确定地问道:“就是他?”
吴尽欢点点头,正色道:“就是他!”
冯继仔细打量金。
和他心所想的不太样,金不是那种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朝鲜政治犯形象,等身材,虽然偏瘦下,但绝不是营养不良的瘦弱,短头,人长得还挺精神,就是脸色白了些。
看到冯继打量自己,他先是对和善的他笑,而后走到吴尽欢身旁,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冯继打量金许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金大宇。”
“你会国话?”冯继惊讶道。
“集营里有位老政治犯教我的。”
集营!这个词对于冯继来说有些遥远。他问道:“你被关押的集营在哪?”
“平安南,顺州附近。”金又补充了句:“官方叫十号收容所。”
他说的这些,冯继点也听不明白。他问道:“在朝鲜,这类的……收容所有很多?”
“很多。”金重重地点下头。
“如果你被遣返回朝鲜,你会怎样?”
金摇头,喃喃说道:“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被送回国后,都消失了。”
他没有说回国之后会被杀,而是用了‘消失’这个词,但听在冯继的耳朵里,这个词更加恐怖。
他舔了舔干的嘴唇,拿起茶杯,喝口茶水,问道:“你喜欢国吗?”
“我喜欢欢哥这位朋友。在y市,是他救了我。”金正色道。
冯继看眼吴尽欢,又问道:“留在国,会遵纪守法吗?”
金想都没想,回答道:“欢哥让我做的事,我定会做,欢哥不让我做的事,我绝不会做。”
冯继揉了揉额头,这个朝鲜人,句句都离不开尽欢,简直像是赖上尽欢了。
“以后在国有什么打算?”
“欢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冯继乐了,气乐的,说道:“以后尽欢上大学,你呢?”
“那我就去打工,赚钱供他上大学!”金本正经地说道:“我的命是欢哥救的,无论为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冯继无话可说了,难怪尽欢这么帮他,如果有个人能对自己这么死心塌地,他也会全力帮他的!
他重新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现在黑户要落户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吴尽欢笑道:“冯哥,别人办不容易,但冯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