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明一下吧。”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张启阳头也不抬的对金丝雀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在续写许文才的《勇毅公本纪》:“赵氏破大食王城,屠灭二十万众,天下哗然舆情滔滔,张帅励之。”
完全按照许文才那种客观公正的笔法,仅仅只是记录这段历史,却不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作出任何主观上的评定,这才是真正对历史负责的态度。
功过是非自然有后人评说,自己不会任何评论,只是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记录历史。
金丝雀则在张启阳的身边开始书写一份文字,对于张启阳的这个行为作出解释:
“各族之争,无非强存弱亡尔,彼之精锐英雄,我之心腹大患,必除之。”
“各族之争,非迎请送往,实为你死我活之较量也,岂容得丝毫温情?假使他族强大而攻我,我辈欲杀之而不得,唯有成为刀下亡魂亦。”
“我之精锐,系民族兴起之希望,为减伤亡而灭敌众,何错之有?”
“狼食羊而羊事草,诸军见羊之亡而生恻隐,岂不知此为天道乎?君若怜惜羊而狼何辜?岂不见青草之存亡乎?”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获得公众的认可,至少不能得到全天下人的首肯,因为并不是每一个都可以接受这样血淋淋的现实,他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别人,总是认为温良恭俭让才是全世界都应该遵循的价值观。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各族竞争的残酷真相。
张启阳也不奢求得到全天下人的理解,但他们总会明白自己的苦心,只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份书文一发出去,老爷的名声可就毁了,必然会有很多人大骂老爷是世之屠夫,是率兽食人的强贼。”
张启阳还是没有抬头,他用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你应该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吧?”
“婢子当然知道老爷不在乎那些个虚名,但这毕竟的观瞻所系,还想需要顾忌一下为好。”
“若是以前,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辩解,但是现在么,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张启阳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金丝雀的眼睛,笑呵呵的说道:“连你都已经两鬓染霜了,我自己肯定更加的苍老,我们这一辈人,尤其是我,还能活几天?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观感?世人或许还无法理解我的作为,但时间会让他们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连赵苞这样的年轻一辈,都可以为了民族利益而不在意自己的生前身后之名,宁可留下千古骂名为万民唾骂,也要坚定的执行下去,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我们这一辈人的历史使命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就应该由年轻一辈来施展了,这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张启阳说道:“有些沉重和不洁的东西,必须由我来承担,如果赵苞的行为最终被历史证明是错误的,那就让历史的惩罚降临在我身上吧。因为他是我的学生,他继承的是我的思想,我必须为他负责。”
张启阳给赵苞的那一枚金质勋章,和屠杀本身无关,而是为了表彰他的态度。
为了民族利益,不惜留下骂名,这才是一个对民族负责的态度。
也是他们这一代人应该具有的态度!
在民族利益面前,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百年之后的历史定位。
无论是名垂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只要是为了民族利益考虑,都是对的。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赵苞的行为不可能名垂千古,而是一定会遗臭万年。
那么,这个责任就由张启阳来承担吧,这个骂名还是留给张启阳吧。
“你用我的名义给朝廷上一个奏本,让朝廷委派官员去行宣教之功,恶人我来当,好名声留给别人吧。”
既然已经攻占了王城,除了一些扫荡参与的战争之外,大食国已不复存在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进一步的文化输出了。
屠杀的恶名由我承担,宣教天下施恩四海的善行由别人去做,想必一定会有很多读书人会争抢着去宣教四方蛮夷,会争先恐后的把圣人教诲散布到天涯海角。
到了张启阳这个年纪,他已经越来越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他只在乎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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