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先生在上

    一名身着太极服，脚踏七星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个子虽不高，但是虎步龙行、足下生风，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修为已臻化境。

    中年男子看见五五开、哪吒和申公豹的奇怪组合，皱着眉头：

    “以你豪哥的实力，连外卖员都应付不了了吗？”

    “吴大师，惭愧惭愧，又劳动您大驾。”豪哥见中年男子，不由得心神大定。

    马总一听吴大师的名头，立刻心中一沉，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大半。

    此人正是耀扬拳馆的馆主吴天，第十七代虎鹤拳掌门人，内功雄浑、外功霸道，整个海东市都威名赫赫，黑白两道都能给上他几分面子。

    当初豪哥正是看中吴大师实力，不惜砸下重金，帮他在茂金大厦租了一整层开拳馆，并且每年拨三百万运营经费，图得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吴天哼了一声，正要诘问面前这几位不速之客的来历，却听见少年肩上的一只小奶狗不屑道：

    “这老小子居然也是个修真之人，可惜根骨太差，连炼气期的边都摸不着。”

    吴天勃然大怒，他虽没有传说中得道之人可凌空飞渡、拈叶杀人的神通，可那些毕竟是传说。

    像他这般苦练四十多年虎鹤拳心法，厚积薄发，用真气打通任督二脉足可称之为武道大成，又怎会甘心被小辈羞辱。

    不过少年肩上能口吐人语的小狗倒是提醒了他，相传西蜀多有此类驱使异兽的门派，他走南闯北也曾有耳闻，一直以为奇技淫巧、不足一哂。此少年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也没准是五毒门或万花宗的弟子，便提了几分小心。

    吴天双手向下一沉，一身太极服猎猎鼓动，劲透双臂、力沉下身，复又抬起双掌，左手起了个虎爪，右手握成鹤弓，颇有大师风范。

    “小子，老夫今天便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马总能否逃出生天全靠哪吒，他曾旁观过吴天在国际大赛上的精彩表演，看他起手便是绝活，便有心提醒：“虎鹤双形拳，小兄弟小心了！”

    哪吒微微点了点头，复又转向吴天冷冷道：

    “也罢，我今天有空，便教教你，什么叫做拳法！”

    吴天怒道：“狂妄！”

    随即他马步下沉，双拳虎虎生风，向前挂捶猛击，直攻哪吒双肋。

    此招正是二虎出狎，虽招式简单明了，但吴天自幼入门便是从练习这招入门，春夏秋冬、寒冬酷暑，不知使出了多少万次，再配合他拳中沛然真气，刚猛之中已隐隐有虎啸之声。

    哪吒无动于衷，反而单手一背，另一只手轻轻拂过，转瞬便化一为二，二生三，复又幻影重重，犹如阵阵清风徐来，正是玄天诀第二式——玄风。

    吴天见这少年仅用单手应敌，如此托大，不由得更是恼怒，拳势又加了几分。

    还没等他近身，忽觉眼前一片影影绰绰，一双虎拳顿时如坠云雾之中，每过一息便有丝丝奇异清风缠绕其上，双腕陡然重如山岳，猛然下沉。

    吴天大惊，连忙收拳在腰，向左一个弓步，使出一招猛虎擒羊，右掌变爪叉向哪吒喉咙。

    哪吒不疾不徐，翻掌向上，仍是那招玄风相迎。

    吴天只觉右掌如坠泥潭之中，复又接连使出龙藏虎跃、黑鹤分金、猛虎下山、鹤嘴沉肘等数十招，却近不得哪吒一尺之内。他心中大骇，连忙抽身退了几步，此刻已是大汗淋漓。

    在外人看来，二人过招情形颇为诡异，吴大师攻的拳来脚往、异彩纷呈，却还没摸到哪吒衣角便连忙缩了回来，就像是生怕伤了他。

    实际上吴天有苦自知，他这打得虽花团锦簇，却已是拳如灌铅、脚似上铐，四肢已被重重无形气劲缠得结结实实。

    吴天毕竟也是海东市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今日若是折在这毛孩子手里，传到江湖上，他该如何自处。

    当即他钢牙紧咬，运起浑身内力，纵身一跃，半空之中双臂衣衫骤然绷紧，左手使出虎牙、右手化为鹤啄，飞身全力攻向哪吒，这招正是他的成名绝技——虎鹤齐鸣！

    哪吒不躲不闪，唯有反手直迎吴天。那一掌如鬼如魅、如风如电，瞬息间化为四掌，前两掌击破吴天双手攻势，后两掌简简单单地直取吴天胸口，只听“啪啪啪啪”响了四声，吴天在半空之中被连连重击，犹如一个破麻袋般摔了出去。

    吴天倒在地上只觉头晕目眩，胸口如被大石猛击，体内真气已是空空荡荡，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哪吒不屑道：“心不正则道必亡！你武心不坚，纵是再练上百年也不过如此。我今日暂留你一条残命，他日若敢再为虎作伥，自有天道收你！”

    “武心不坚……”吴天喃喃自语。

    四十多年前拜师时，师父早就以这四字评价过他。他不以为意，年少轻狂，略有小成便骄傲放纵，成名之后声色犬马。自从与豪哥这样的败类为伍，他更是醉生梦死，殊不知武心早已堕落，修为这才毫无寸进。